崔洛想要挣扎一下, 她如今的身份地位, 自然不宜圈养大批护院,但她同样也没有严守宅院的必要。
今日登门道贺的宾客不是亲友便是同窗,同僚, 她真是没想到会从竹林子里冒出一须髯寸许长的黑衣男子出来。
崔洛腰部被人一手提住,使得她不由自主的贴在了男子身上, 上身被禁锢, 她折腾几下就停止了反抗。
这人给她的感觉很是熟悉。
“我只抱一会,你就不能老实一点!”男子带着埋怨的口吻再一次在她耳边响起,不像方才那句突兀,这句倒是淳厚暗哑了些。
崔洛对上男子一双幽眸时,她忽的‘呀’了一声,带着半醉之态,细细瞅了瞅此人,心情顿时如火油滴入残冰未消冰河中, 炸开了锅,“继兄啊, 你怎的沦落至此?要不是记得你的声音, 我还以为是哪里来的野人。”竹林中光线昏暗, 可萧翼的眼睛却是独一份的深幽,崔洛一下就能认得出来。
“.......”萧翼正无法宣泄他多日来积攒下来的三千相思, 又被愠怒与一股悸动给取代了。他上辈子就嫌崔洛长的太好看, 以至于怀疑自己变得不太正常了, 所以想方设法让她娶妻, 给她送美人。
这次时隔大半年再次看到她,竟是清俊风流的新郎官摸样了,又见她粉颜酡红,尽魅极妍,心道掩月盖花之容不过如此了。也不知道她能瞒世人到什么时候?
他曾今不是没有尝试过远离诱惑,他这样的人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遇到了她之后,却成了三千弱水,只想取一瓢饮。
萧翼自是不想让崔洛被人看出身份,但内心深处是盼着她恢复女儿身的。
萧翼不说话,圈着崔洛上身的那条臂膀却是突然上移,摁着她的脖颈将那张四处招惹人的脸压入了自己的怀里。
很快,崔洛就听到强而有力的心跳,好像跳的还有些杂乱,再之后还有萧翼不太稳的呼吸。
对这样的亲密方式,崔洛表示不能接受,她动了几下,却是没有任何效果。
一抬眼就能看见萧翼凸起的喉结,和他微微展开的衣领下的锁骨,崔洛被勒的脑袋发晕,“继兄啊,有话好好说,你这样子,我没法跟我夫人交代。”
软玉温香在怀,是萧翼肖想了两辈子的场景。
这辈子敬她,甚至是惧她,今日无非是没有压抑住大半载的想念,总是害怕她还会从自己眼前永远消失,所以萧翼放任了自己一次。
他还沉在了花前月下暂相逢的美妙之中,谁料崔洛会冒出这么一句话来,萧翼松开了她,到底不敢太过份,他冷笑了一声:“夫人?你今晚难道还打算洞/房?”
崔洛诧异的瞪了他一眼,后退了一步,“继兄真逗,洞房花烛,谁不喜欢?我也不例外。不跟你说了,误了良时不吉利。”
萧翼脑中残留了那点旖旎心思也被她给气的消失殆尽了。
她总是这样!
一句话能把他气的无话可说。看似读遍了天下圣贤书,实则嘴里就没一句正经话。
见堂堂萧世子一副衣衫褴褛的样子,崔洛决定今天晚上做个好人,“继兄,我命人给你备洗澡水,正好范兄与你体格相近,你暂时先穿他的衣服。对了,你怎就.......”这般不注意仪态了?这还是那个一剑一扇的俊公子么?
竹林中投下渺渺月影,萧翼神色微顿。他是何等精明之人?崔洛的一个眼神,他就明白了是什么意思。
是嫌他不够好看了?
枉他不分昼夜的赶了两个月的行程,若非半路遇人刺杀,他也不会这个样子出现在她面前 ,说到底还不是太想见她了......
女为悦己者容,男子也如此。萧翼也想在崔洛面前时刻保持着风度卓然的矜贵样子。然,事已至此,他沉吸了一口气,像是压制着某种情绪,道:“好!”只此一字,却又像是蕴含了他所有想说的话。
崔洛往小竹林外走,萧翼几步就走到她前面,以一种高高在上的角度看着她,“范兄?我不在京城这大半年,你过的倒是挺好。”
崔洛斜视了萧翼一眼,认真接话,“日子尚可,不过我也时常想起继兄,毕竟你我是自己人,肯定与外人不一样。”
萧翼明知她在敷衍,但这话听了心里舒服,他面上却道:“算你有良心!”
崔洛为表自己的‘良心’,亲自带了萧翼去范荆所居的院子。其他厢房虽也有空置的屋子,但今日她‘大婚’,不免有远亲留宿。崔洛知道萧翼喜洁,又自命清高,肯定不会愿意住在人声噪杂的地方。
待步入院落,范荆诧异的同时看着崔洛与萧翼。他这辈子自是还没见过萧翼,但见此人虽有风尘仆仆之象,但气度轩昂,眼神中流露出来一种睥睨天下所有人的冷傲,一看就不是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