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明婵:“……”为什么这话听上去两人像是要私奔一样?
裴劭又道:“明婵,其实你没必要不让我为难,让自己跑来跑去的……”
“行了行了,”阮明婵跳起来捂住他的嘴,“婆婆妈妈的,裴劭,你今晚吃错药了?”
裴劭愣了一下,转而搂着她的腰将她抱了起来,放到一张胡桌上,垂首道:“我一直挺敬佩你父亲的。”他似乎在想如何说才显得自己不是在讨好未来丈人,咳了声:“我冒险回京,不过是担忧新君安全,若储君易主,这些年我裴氏满门所得的一切也当付之东流,但……你父亲不同。”
阮明婵静静看着他,在等他说下去。房间里只燃着一簇微小的烛光,这是她晚上害怕特意亮的一点灯火,此刻悠悠然地跳动着,将两人眼瞳都覆上了一层流光溢彩的暖光。
他却忽然不说了,目光缓缓往下,移至她唇上,等阮明婵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欺身将她往下压了一半,后背与桌面只一拳之隔。
阮明婵无意识地僵直着腰部,这会终于坚持不了,“咚”一声撞了下去。
她后脑疼得眼泪都快被逼出来,支着手臂将自己撑起来,“你怎么不拉我一把?”
裴劭目光从她脸上流连到颈上,见她方才匆忙间穿回外衣,领口被撑得歪在一侧,露出一小片白腻的肌肤,在灯光下仿佛涂了一层蜜一般,不由又觉得口干舌燥。他紧了紧拳,说道:“我和你保证,你们不会有事的。”
阮明婵微微笑了笑,“希望如此。”
她话音未落,已经被裴劭捧起脸。他眉目一半都被埋没在阴影里,也掩去了平日里的一切玩世不恭,竟显得有些局促和犹豫。
他专注地看着她,缓缓道:“事情落定了,我们便成亲吧。”
阮明婵愣住了。
她没有想到,今晚两人说着说着,怎么就说到了这事上。
她的父兄,甚至包括梅娘,都从未问过她这方面的事,在凉州的时候,遇到上门来提亲的,无论是否是钟鸣鼎食的世家大族,几乎都推了。她身旁的女眷也都是豆蔻之龄的小娘子,有几个订了娃娃亲的也因不好意思,鲜少明面上跟大家提起这事。所以在阮明婵的人生里,似乎还未留出一块地方,专供她好好冥思一下自己的婚嫁之事。
阮明婵舔了舔干涩的唇,道:“这个……我得问问我父兄……不是说,要那个什么、明媒正娶嘛?比较麻烦,我们,我们还在这鬼地方……”
裴劭一开始说出来,还怕说得太突兀吓着她,所有很是忐忑不安,现在见她吞吞吐吐的,倒没了耐性,身子压得更低了些,几乎是合身覆在她身上,“那我们算什么?全长安都知道我在追你,你想甩手走人,呵——”
他说到最后,眯起眼冷笑了一声,仿佛他不是在向喜欢的人求亲,而是穷追不舍来讨债的一般。
“你别生气啊,慢慢来。”阮明婵这次并没有被他吓到,细声软语地颁开他握成拳的五指,“你那么紧张,就别装恶人了。”
裴劭:“……”
比起外强中干的裴劭,阮明婵显得实在了许多,“就我一人答应肯定不行的啊,你这样想不代表别人和你一样离经叛道,且不说我梅娘,还有长公主殿下,那些长辈最是看重礼数,所以你得慢慢来,循规蹈矩地把该做的都做了,让那些长辈们满意了才行。”
她后面说的一长串话,裴劭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他只听到她一开始说的,握住她肩膀疾声问:“什么叫你一人答应不行?”
阮明婵瞪他一眼,懒得理他。
裴劭小心翼翼问:“你……答应了?”
怀里的人没应话,只垂下头,耳尖上一抹莹莹粉红。
一瞬之间,裴劭仿佛感到心里有只沉寂了许久的钟磬又被狠狠撞了一下,那声音撼天动地地漫开来,将他震得懵了一下。他现在很想将她压着好好亲一顿,又怕把她嘴唇吻肿了,或是留下什么其他暧昧的痕迹,让她明日不能出来示人,垂在身侧的手握紧了又松开,复又握紧,最后猛地直起身来,在屋里疾步走了一圈。
阮明婵看着他先是走到窗边,又走到她塌边,又走了回来,手足无措地看了她一会,又转身……
“你累不累啊?”
裴劭又从那扇窗户里跳了出去。
阮明婵:“……”
她伸手去阖窗,未想他又回来了,“让我再进去……”
“滚!”阮明婵“啪”地关上窗。
那窗户差点砸到裴劭脸上,他知道她定然不会再开了,也不想去勉强,只站在微雨蒙蒙的夜风里,憧憬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