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钟牟已经没有心思骂伙计了,连忙拔腿就出了药房,一路疾走,来到了先前他被人撞倒的那家客栈。
陈钟牟来到二楼,在走廊窗口跟一个人相遇了,而这人正是先前撞倒陈钟牟的那个醉鬼,那人给陈钟牟使了个眼色,陈钟牟便朝着回廊最里面的一间房走去。
这个人是个放哨的,他专门负责从窗口监视下面的街道,除他之外,还有两个人则是在客栈回廊里巡视,他们三个人互相照应,而他们的目光都会不时的瞥一瞥回廊最里面的那一个房间。
陈钟牟来到最里面的那一间房门口,然后推门进去了,房间里面有一个风度翩翩的年轻公子,正在对着棋盘博弈。
棋盘上摆着一副残局,年轻公子对着残局陷入了沉思,他的衣着是一副文人的打扮,儒雅潇洒,但却又有着一双武人似的剑眉,英气逼人。
他给人的感觉,就是那种不会武功,但却很有胆量,很有智谋,能让人一见而惧,不敢轻易招惹。
年轻公子举着一枚棋子,停在半空,正在犹豫着该往哪里下子。
陈钟牟见状,心急火燎的道:“大人,您怎么还有心思下棋啊,现在大事不好了。”
年轻公子淡淡的道:“哦?怎么了?”
陈钟牟道:“我去晚了一步,那佟元芳已经去动手了,我已经来不及阻止了。”
年轻公子楞了一下,但随即又冷笑一声:“哦,那不正好吗,反正咱们本来就是让他去动手的,有什么问题。”
陈钟牟怔住了,呐呐道:“可大人你不是说,计划已经暴露了,要停止的吗?”
年轻公子笑道:“对,我是这么说过,但是现在此一时彼一时,既然那佟元芳已经迫不及待的去下手了,咱们也就只能顺其自然了。”
陈钟牟越发的不明白了,于是道:“但是如果他真的得手了,那吴昊岂不是……”
年轻公子满不在乎道:“那又如何,到时候吴昊只会以为是你跟贾似忠勾结,杀人灭口,与我何干?”
陈钟牟呆住了,的确,吴昊只偷听到了他跟佟元芳的对话,最后又看到他走进了贾似忠的府邸,至始至终眼前这个腹黑公子都没有露面,吴昊又能奈他何?
陈钟牟冷声道:“大人这是要弃车保帅了吗?”
“弃车保帅?”年轻公子冷冷一笑:“果然妙招,幸好你提醒,这盘无人能解的残局,我终于解开了。”
说着,年轻公子手中的棋子终于落下了,他放弃了自己的一个车,但却成功的将对方将军,一举夺胜。
陈钟牟愤怒道:“弃车保帅虽然精妙,但是如果车不答应呢!”
年轻公子微微一笑:“哦?车为什么要不答应?人固有一死,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情,既然如此,那如果能让自己死的有价值一些的话,你又何乐而不为呢?”
陈钟牟厉声道:“说的可真好听,所谓的有价值只是对你而言吧,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面对陈钟牟的厉声责问,年轻公子面不改色,依旧微笑满面:“当然有了,你忘了,你上个月不是刚喜得贵子,初为人父了吗?你当初不过就是个给贾似忠跑腿的客卿而已,要不是我,你能有今天?
这几年你的日子过的很不错,你心里应该清楚,这些都不是贾似忠给你的,而是我给你的,做人要懂得知恩图报,如果你现在肯对我以命相报,那么,你的妻儿,我会让他们继续富贵,
你的儿子,我会细心教养,说不定,将来他的成就,还会超过我这个干爹,作为父亲,难道你不希望他将来能有这么荣耀的一天吗?”
陈钟牟的愤怒慢慢的开始平息,取而代之的则是些许无奈,跟些许犹豫。
年轻公子继续道:“其实你在被吴昊看到的一刻,你就已经是死定了,你现在该考虑的,就是怎么才能让自己的死,为自己的家人创造最大的价值,你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你刚才所说的弃车保帅,只有我这个帅位保住了,我才有能力替你争取最大的利益,如果我不在了,那么,你的妻儿也同样将不复存在,他们或许会流落街头冻饿而死,或许会被充官为奴,永世不得翻身,我想,这都不会是你想
看到的结果吧。”
陈钟牟咬着牙道:“你不用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