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白未央拎着鱼还有钱回家时,张婶早已在门口等了许久。
“听隔壁杨叔说你在门口卖鱼?”
“是啊,阿娘。”
“他们说你抓了很多鱼……”
“二十几条罢。”
“……”
张婶站在原地被震惊的不能动弹。白未央扭头,将木桶里剩下的一条鱼递到了阿娘面前,“你不是说要吃鱼吗?鱼有了!”
“……”
张婶呆呆的拎着鱼,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震惊的心情。
上次她砍柴以后够让她吃惊了,这会儿,下河一小时,就捉了二十多条鱼!天哪,她到底是捡到什么宝了!难道是老天爷可怜我夫君和儿子死的早,所以又赐给我一个厉害的女儿吗?
蒸好鱼,“母子俩”在院中的橘子树下吃饭,村长媳妇儿过来窜门子了,还笑的合不拢嘴,口口声声的夸赞着小未央真懂事。
张婶询问之下,才得知白未央刚才送了一条鱼给柳爷爷,还送了一条给村长,说是感谢村长对他们家的照顾……
其实村长哪有帮助过张家,但那么可爱的小未央带着甜美可爱的微笑感激村长,村长没理由不接受啊。就应了下来。
村长媳妇儿过来说起白未央送鱼的事情,让张婶震惊不已。
心中一面惊讶这孩子,没教育她做人,她却很懂人情世故!
回眸去看她时,看到小姑娘偏头,浅浅的冲她眨眨眼,眼神中得意又狡黠。
张婶感动的差点哭出来。
送走了村长媳妇儿,张婶坐下后。
“你怎么知道要送给村长一条啊。”
“不知道。”
“什么叫不知道。”
“感谢下村长总是没错的。”
是没错。
张婶摸了摸这小家伙的头,手指碰到了她头上的红绳时,就见她宝贝的将绳子抓在手中,还有点小严肃的说。
“阿娘,不许将绳子给弄脏了,吃完饭洗了手再摸我的头。”
“好好好,央央真乖。”
张婶笑着,边吃饭边多看了两眼小丫头脑袋上跟头发缠绕在一起的红绳。从捡到她时,红绳就在头发上,跟头发编织在一起,等她醒来,洗了头再度梳头时,小丫头宝贝的将红绳又跟头发编好,半年时间,头发已经变长了,斜斜的编织成一条长辫子垂在左胸,秀气又雅致。
有一次,那条红绳沾了灰。
张婶说拆下来给她洗洗。
被小姑娘给拒绝了。
“阿娘,我自己洗。”
然后洗头时,就把红色绳子一并洗了。
洗的时候很认真,好像那条绳子是什么宝贝一般。
张婶还特地问了问。
绳子是谁送的。
小姑娘特认真的思考了半响,摇头说不知道。
“不知道就这么宝贝啊。”
“……”
小丫头鼓着脸,然后冲张婶做了一个鬼脸。
张婶心想,那条红绳,应该是一个很重要的人送的罢。或者是家里以前谁的遗物罢。
张婶不知道。
偶尔月夜睡不着时,少女会走到院中,在橘子树下,一个人铺着凉席,就那样躺下,手中纠缠着那根红绳和长长的头发皱着眉严肃的思索着。
思索着很多问题。
譬如。
我明明知道我叫白未央,可为什么其他的事情都想不起来了。
我……是被家里人抛弃了吗?
阿娘说我是捡来的。
是谁,遗弃了我?
……
封公馆
封颂桀已经重新做回了平南军阀的督军大人,在经历了新年的动荡后,许多人猛然醒悟,到底好好的为什么对督军大人喊打喊杀?发生了什么,就像是记忆断片了似的。
“白未央”这个名字早已从大家的记忆中却去除了。
人类的记忆总是比较暧昧的,当你记不清某样东西时,记忆会自动模糊并且延伸一些主观认识替代掉那段模糊不清的记忆。
关于白未央的记忆,每个人都没了。
好像这个人从来没存在过似的。
大家又一起请命,于是对一切有些迷茫的封颂桀,总感觉自己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心里空落落的。
天生的责任感,让他在三千人的请命下又重新做回了江北省的督军,封家回到正轨,整个江城也回到正轨,江城的那些高门望族们也松了一口气。
除了封家……任何人坐上那个位置,都会让几方争斗。
封家的封颂桀就不一样了,掌握着和氏璧,又是修行者。
做督军的话对大家都好,对江城和整个平南军阀都有利。
租界那些外国洋商们也松了口气。
仙乐门重新开张了。
长风诊所也在年后开张了。
一切都似乎回到了正轨。
就像是火车,总在正确的轨道上前行。
忙碌又充实的过了半年……封家上下整日很忙。
小月牙和小南湛都很乖,没有一般孩童的骄纵之气,虽然才不满三岁,但封家已经给请了西席,先给小孩子耳濡目染一些知识,省的之后进学堂学习吃力。
封颂桀尽管忙,但偶尔也会陪陪孩子,毕竟那是自己的骨血。
只有夜深人静,看着怀中的两只小包子时,封颂桀才一脸沉默的望着月光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