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不是九皇子与九皇妃不下来,而是他们下不来。这次的宫宴不单有文武百官,还有国外来使,是十分隆重的场合,所以虞颖与文羡初的装束都是按照皇妃与皇子极庄重的礼数来的。
光是虞颖发鬓上的金钗银饰就叫她觉得自己的脖子要断了,坐在马车上她偷懒地靠在文羡初身上,就造成了她的钗饰勾住了文羡初的发丝。
“娘子,你慢点,别急。”文羡初哭笑不得看着虞颖解着缠绕的青丝,她心浮气躁下,越解越乱,连自己的发丝都连带着遭了殃。
“你别干坐着,帮忙啊。”虞颖气得想把钗饰直接拔下来,慢慢解,她的小手努力地与发丝做着抗争。
文羡初拨开虞颖的手,修长白皙骨骼均称的手将金钗绕住的发丝解开,动作很轻,像是怕金钗再勾乱虞颖的头发。
“你帮我看看头发有没有乱。”虞颖苦着一张脸,她是造了什么孽。
“娘子不喜欢这些东西,大可以不必戴。”
文羡初替她理了理发鬓,想到往日靠近他的女子,当时还不曾留意她们特地装扮的模样,见自家娘子这样,顿时觉得那些女子也是不容易。
“你懂什么。”
虞颖拍开他的手,自己理起来,今天不知道多少女眷在场,人要脸树要皮,比起从小学什么琴棋书画的名门闺秀,她就剩这张脸了,还不得好好利用一下自身优势?
今天,她非要当那个最瞩目的花瓶。让那些有非份之想的千金,望而却步,打哪个皇子的主意,都别想打进誉王府的主意。
理好头发,虞颖起身准备下马车,掀开帘子的刹那,一道步态柔美的倩影让她眸子一眯。
那倩影头插蝴蝶钗,双颊施粉若隐若现的红扉感营造出一种纯肌如花瓣般的娇嫩可爱,眉目间的恃姿傲然。可不就是皇帝险些指腹为婚配给文羡初的苏阮阮了。
另一道身影在虞颖眼里像只苍蝇一样嗡嗡飞在苏阮阮身边,苏阮阮的神情因他显得不耐烦,是那日茶会上对文羡初表达仰慕的状元郎。
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冤家路窄?
虞颖脑袋里寻思着该怎么选择出场方式时,她掀起一角的车厢帘子被誉王府的下人全掀开来,搬来一道玉梯,连了车厢与脚下的青砖。
“……”叹了口气,她缓步踏下,寒暄的众人噤了声。夺去所有人眼光的委地锦缎长裙,裙摆与袖口银丝滚边,袖口繁细有着淡黄色花纹,裙面上绣着大朵大朵的紫鸯花,煞是好看。款步走下的人,腰间扎着一根粉白色的腰带,突触匀称的身段,奇异的花纹
在带上密密麻麻的分布着。
薄施粉黛,秀眉如柳弯,额间轻点朱红,举止了无女子的柔美,可能因多了些英气,显出了另一种端庄大气之姿。
众人怔怔地立在原地,何为天姿国色,莫过于眼前芳华。这是传闻中毫无规矩粗鄙不堪的九皇妃?
苏阮阮看过来,脸一下失了血色,施着的那一层红粉倒极为惹眼了。
继女子后从车厢出来的一人,一袭偏暗的蓝衣,清俊的面容,乍看着实难以让人想象世间男子竟美得难分雌雄,可眉宇间透露英豪之气,似带着与生俱来的威压。皎如明月,皑如白雪,这是传闻中食人的九皇子?他们纷纷摇头,错了,这是举世赞誉的一世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