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今日起,府中设外书房审计堂,每日令府中侍卫五十轮值巡护,若无令牌,不得擅入。三十名账房,俱以画像入册,身高,体重,胎记,以及口吃,跛脚,或白眉等皆录。审计堂一应吃用,自外院厨房供给,另调专厨。设府医,以检进出之物。”
吉达等人听苏景如此重视过来的三十名账房,连眉头都没动一下。他们跟在苏景身边已久,深知苏景从最初,就挖掘身边的算学人才,后来从中挑拣出天赋最高的计安与薄重明两人,提拔到身边亲自教了两年。
如今计安为审计总管,负责审核苏景名下所有产业来往账目的审核,下领三百多名精挑细选的账房先生。而薄重明,则负责产业管理预估,产业是赔是赚,可要继续投资经营,全要薄重明与下属的五百多人根据各处收集的资料进行评估。
这两人,如吉达与兄弟色勒莫一样,都是苏景从蒙古人手中买来的奴隶,原本地位卑贱如狗。只不过计安和薄重明是早年蒙古人掳掠而去的汉人奴隶后代,而吉达和色勒莫祖上本也是蒙古人,只是草原部落征伐,失败了,便从原先的主子变成奴才。
苏景用五百斤退烧的药材从蒙古人手里把上百个这样的奴隶换来,将其安置在农庄上。让人为他们治病,教他们种地,提供衣食,还让人教导他们习字练武。这些奴隶对苏景感恩戴德,视苏景如神子,苏景在扬州暗中培养的人马,除了如石荣之前这些混迹市井后落魄的,便是这些奴隶。而这些人,在苏景手中有了用武之地后,大多会思念家人亲朋,在蒙古人再次贩奴时,会去将亲人买回来,苏景都把他们接纳收容,以图日后草原大业之用。
事实上,苏景觉得他们已经发挥了巨大的作用。例如有计安薄重明这样的文,更有吉达这样的武,还有一些奴隶,长期混迹草原,在各个部落中辗转,他们中许多人对原本虐待他们的主人恨之入骨,又对各部落形势了如指掌,使他的商队在与草原部落交易时如虎添翼。
真是一座让人忽视已久的金山啊……
苏景一哂,扇柄在手心砸了砸,道:“把人都叫进来罢。”
“是。”吉达出去,再进来领进以计安为首的三十名账房。
看到苏景,计安带头跪了下去,跪在地上结结实实磕了个头,声线有些颤抖,“奴才给贝勒爷请安。”
没想到,自己服侍的主子竟是龙孙,回到京城又得万岁宠爱,老天开眼,计家三代的仇,或许能报了!
“起来罢。”苏景知道计安如此激动的原因,固然是因忠,也有旁的缘故。不过没关系,有野心,并不是错。
“谢主子。”计安起身,脸上有点骄傲道:“主子,三十名账房,都是奴才精心挑选的,全用您早年安排下来的算学题考较过,每人都能在半个时辰将试卷答完,并且答案全对。”
“好!”苏景喝了一声,道:“自今日起,你就带着他们入审计堂,咱们,先看看这内务府的下马威有多厉害。”
数年与来往富商斗智斗勇,皆为胜方,计安信心十足。他不屑一顾的看了看地上摆着的几口大箱子,哼道:“主子放心,此乃小道。”
内务府那点手段,只能坑坑连米价都弄不清楚的贵人们,拿来对付主子,真是不知道命长!别说主子,就是自己身后跟着的账房,这些年学了点主子传下来的皮毛手段,也能将他们账目上哪怕一钱银子的错漏都翻个底朝天。
耍心眼?内务府的官员们,错非占着官家身份,万岁信任,想要四处吃拿填用,简直是做梦,几百年前就被那些大商家坑死了!自己带的这些人,连那些混了半辈子的商铺总管们做出来的账都能查,这又值甚么?
“主子放心,只需三日,奴才就将账目实销给您呈上来。”计安给立了个军令状。
苏景知道他们能做到,嗯了一声,道:“也不必太过着急。”他说着一笑,“反正有人应该比我更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