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景运起轻功,眨眼间便从山顶到山脚,翻身上马,一路疾奔,侍卫们追赶不及,唯有石荣吉达等人勉强跟上。等到东城门口,就看见完颜龚额站在那儿如苍蝇一样乱转,旁边有人不断在与他交谈。
周围一堆人胡乱出主意,龚额打发人去大伯那儿报信,又让人赶紧到贝勒府,雍亲王府都说一声,他却不敢动,只因方才有人拉着他,道他是端贝勒府的下人,已让人去告诉贝勒爷事情,请他先在这儿等一等。龚额早没主意,闻言自然就候在这儿了。
没一会儿,马车里孩子又哭闹起来,好端端出了这等事,龚额不敢让人先把孩子送走,唯恐半道出点甚么事孩子又被人抓了,见乳娘哄不住,只能亲自上马车去。
两个孩子,大的刚安六岁,小的乌勒才四岁,亲眼见到额娘被人从眼前拖走,吓得哭个不住,龚额又急又心痛,就差没抱着孩子一起哭了。等苏景勒马到跟前,龚额只觉活了过来。
“苏景……”叫了一声觉出不对,龚额赶紧改口,“贝勒爷……”
“姐夫不必如此。”苏景这会儿摆摆手,沉声道:“表姐被八福晋带走了?”
“是。”龚额点头,脸上还残存着一丝畏惧,“奴才等正与淑谨县主手下护卫头领理论,从城里冲出一支马队,直到有人请安,奴才才知道最前头的是八福晋。奴才连忙跪下请安,结果八福晋没理会奴才,指着马车问了一句‘可是在马车里’,淑谨县主道了声‘是’。奴才还没醒过神,八福晋已令人强打开马车门,将格佛赫母女从马车里拽了出来,奴才抢上前去拦,却被八福晋带来的人拦住,只来得及把乌勒救下。”
把人从马车里强拽下来,八叔,这是你给我的示威?
龚额看苏景一时不说话,以为苏景正在为难,心里顿时七上八下。他虽趋利避害,又和格佛赫时常吵闹,但无论如何,格佛赫是他的正室,又给他生下一双儿女,他待之,不是没有情分的。此时他心里也在后悔,不该听了格佛赫的话,悄悄上京来。
心一横,他跪到地上小声道:“还请贝勒爷无论如何救救格佛赫,她冒犯淑谨县主与八福晋,事后奴才自当带她上门赔罪,只是她眼下有了身孕……”
“你说表姐有孕在身?”苏景打断他的话。
“是,是,是。”龚额急忙点头,道:“还是在路上才察觉的。”
得到肯定回答,苏景不再多言,一扬鞭快马冲过城门,遥遥中传来他的吩咐,“先送他们回去。”
苏景纵马狂奔,先到八爷府,一问门房,门房见是苏景不敢怠慢,忙道府中两位主子都出了门,不在家中。这个结果苏景并不意外,假若今日之事如他所猜想,人,是不可能在八爷府找到的。
门房总管已从值房出来,见苏景不说话,战战兢兢道:“贝勒爷还请进屋稍坐,王公公已差人去寻八爷回府。”
盯着门房总管畏惧的目光,苏景笑了笑,马身调转立即就走。
门房总管傻了眼!
这,这跟料想的不一样呀!
您是要救人的,就算心里憋气,不肯进府里坐一坐,总要多问两句罢?不说追问八爷和福晋何时能回来,也该问一句福晋去了哪儿?您这二话不说扭头就走是甚么意思,是连话都懒得说,还是干脆不想救人了?
这不按套路出牌的举动让门房总管半天才回过神,立马呵斥个小幺儿,令他赶紧进去找八爷的贴身大太监王久良。
“快去告诉王公公,端贝勒走了!”话说完,见小幺儿连滚带爬走了,一拍脑袋,门房总管又随手指了个人,“找岑侍卫,告诉他端贝勒方才走了。”也不用明说,岑侍卫肯定明白,反正赶紧派人跟着罢,万一那位端贝勒怒气上头直接进宫告状去可怎么办!
门房总管是不明白主子们在算计甚么,但他明白既然福晋出府前就道若端贝勒来找说府里没主子,先把人留一留,那中间必然就有事情!这本是个简单的事情,可天老爷,那位端贝勒咋就跟寻常的贝勒不一样呢?他想好的满肚子留人的话还没说呢,人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