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了吧......”没有人愿意珍惜的东西,又何必置放于人前,碍人的眼?
佣人顿时觉得自己如获大赦,跳起来慌慌张张地收拾东西。
转过身,男人不着痕迹地闭眼叹息。背后各色声音聚拢在一起,回响在耳边,噪杂凌乱惹人烦。
跟人的心似的。
用沈江城自己的话说,他借着在赫连别墅里养病的名义,在赫连淳的房子里住了下来。
苏伶歌一直不懂为何。
出事的那一晚沈江城诡异而莫测的言行,被赫连淳弄伤了腿,被众人抬走前那一抹诡异的笑容。
每每苏伶歌想起来,心里总是会莫名其妙地闪过莫大的不安。
是什么,她不明白,也不止一次问过沈江城。
被苏伶歌问的多了,沈江城便只是微微勾起嘴角,露出一抹苏伶歌如今用了很久也始终不能适应的阴沉诡异的笑容。
彼时正近中午,沈江城正半躺在阳台上的软榻上。男人微微迷了眼睛,唇角边即便是在微微眯起眼睛的时候,都若有似无地勾勒着一抹微微弯起的弧度。细看之下,像极了某种潜伏在人心里的嘲讽。
苏伶歌最不能接受他改变的男人,却是在姐姐死后,这个世界上最后的半个亲人。
受伤的腿上,纱布一层层地换,日子久了,伤口也就慢慢地好了起来。只是赫连淳的那一刀不浅,多多少少在给沈江城前期恢复里造成了或多或少的困扰。时不时走路的时候,苏伶歌都可以看见男人一瘸一拐的腿。
“江城哥,我不懂,你为什么一定要留在这里?”
问题在心里盘旋了好久,苏伶歌终于问了出来。话一出来,却很是意外地迎来了沈江城的一声轻笑。
“你终于开口问了?”
苏伶歌愣住,不曾想过沈江城其实一直都在等自己开口。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也不知道可以说什么。
沈江城却在这个时候猛的睁开了眼睛,男人的脸,因为受伤的缘故,近来消瘦了不少。在正午温暖的阳光里,依然多了几分苍白。沈江城的目光,从阳光灼眼的地方,缓缓地落在苏伶歌的脸上。
男人微微眯起眼睛,但那目光却像是要透过苏伶歌的眼睛,一路看到她的心里去不可。
“小歌,你在害怕什么?”
苏伶歌一愣,起身给沈江城盖薄毯的动作顿住。但女人在那一刻间微微有些泛白的脸色,却是没能逃过沈江城的眼睛。薄毯终是缓缓轻柔地盖在了沈江城的身上,苏伶歌的声音,听起来似乎一点说服力也没有。
“我什么都不怕,我只是担他对你......”苏伶歌咬了咬唇,忽然不明白自己心里在那一刻的慌张从何而来。有一种连自己都掌控不了的情绪,急速在肌肤甚至是血液里奔走,难以控制。
她觉得自己完全可以大大方方无比坦荡地接受沈江城的审视,却在下一秒,整个人慌慌张张地从软榻边的椅子上站了起来,避开男人的视线,“江城哥,我去给你倒水!”
沈江城也不阻止,放任苏伶歌站起来,听着她脚步飞快地走进屋子。听着屋子里的脚步声,水声,沈江城微微动了动身体,再度开口。
“担心?担心赫连淳会再度对我不利?担心我会在好了之后再度试图带你走,被他发现,可能会被灭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