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儿媳并不是这个意思。”
杨佩容抿紧了唇,历经风霜的容颜上抹了脂粉,依稀能看出年轻时也是个大美人儿,只是如今浑身透着冷硬孤僻的气息,令人难以接近。
乐菱看了看两人,圆溜溜的黑亮眼睛里闪过丝无奈,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才又扬起笑脸儿挽住老夫人的手臂打圆场:“母亲,容姐姐素来心直口快,又不了解苏姐姐的为人,才会用词不慎,您别与她生气。”
宋老夫人也没真想在外人面前落了杨佩容的面子,但看乐菱打圆场,也就摇了头不再出声,杨佩容看她三言两语的便让母亲消了气,又不好当着母亲的面直言斥她,便拐了弯的骂道:“菱儿你性子太善,坏人又那么多,小心你哪天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坏人的确多,尤其是家贼难防。”苏沄蓦笑笑,微垂着眸,并未看向任何人,杨佩容被她的话滞得满眼恼怒,又总不能是自己是家贼,恼得恨恨跺脚,扭头就出了翠竹园。
杨佩容走了,宋老夫人便也摆摆手,“我也乏了,你们都回去吧。”
乐菱见她如此,便上前挽着苏沄蓦的手要离开,宋老夫人却又微寐着眼,悠悠道:“苏夫人,宋府后院素来平静,以后菱儿与佩容的事,你还是少掺和的好。”
苏沄蓦顿住脚步,老夫人这是在怪她破坏了乐菱与杨佩容之间的平衡?
面有微笑的轻点了头:“老夫人,菱儿既然认了我做姐姐,那我便有义务护她周全,老夫人与其叮嘱我,倒不如警醒那些家贼,少耍些心思。”
“苏姐姐……”乐菱看她与老夫人争锋相对,呐呐了句,有些不安的扯了扯她的衣袖,母亲虽然平日里很好说话,平常也由着自己使使小性子,但若真生起气来,老爷也得服软。
不是没感应到乐菱心里的担忧,苏沄蓦却坚持己见,迎着老夫人的眼神淡然微笑,有些事有些立场,就该坚定下来,否则日后受欺负的必定是乐菱。
对视不过几个呼吸间,乐菱却已经汗湿几重衣,大气都不敢出。
这新认的苏姐姐,虽然笑起来时很好看,言语间也很护着自己,但她沉着脸不说话时,身上的威仪竟比老夫人还要重,压得人不敢胡乱说话。
被两人之间无形的气场给压得微垂了头,往苏沄蓦身后站了站,方才觉得气顺了些,正犹豫着要不要硬着头皮打圆场,宋老夫人已经沉沉开口,“菱儿,你这个姐姐,很不错。”
乐菱狐疑抬头,就见翠竹之下,依然是风清日朗,竹叶沙沙,并不见刚才无形的压力,顿时就长舒了口气,点头笑道:“母亲觉得好,那就是当真好。”
能不好么,她活了大半辈子,都不敌不过个三十来岁的妇人,说出去她都嫌丢脸。
这苏夫人身上气势极强,想来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物,菱儿性情纯善,不知人心险恶,能得她庇护,也是菱儿自己的福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