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脑都被人捣成了浆糊,十六师上下瞬间煮成了一锅粥。拂晓时分,四十六团在正前方的防线遭遇到了十四师第四十一机械化步兵团,双方一照面,二话不说就卯足了力气死磕。四十二团绕开了十六师的正面防线,长驱直入扑进了四十七团的阵地。
战况还没有预热,就由战术核袭击为导火索,顿时焦灼起来。正常的阵地战十六师现在已经必输无疑,卡德尔从十六团回到临时指挥部后,第一时间下令炮团对四十六团的正面防线无差别覆盖,然后四十八团放弃了右侧翼,跟随临时师指挥部玩了一招乾坤大挪移,硬生生地从四十七团的背后狠插过去,绕十四师的身面,捅他们的沟子。双方就像转圈一样,互相要包抄对手。正面对抗就变成了你追着我的屁股打,我追着你的屁股打,一天之内打得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场面极度混乱。
而这一情况刚好让十四师的远程火力失去了作用,他们的空中侦察打击力量也无的放矢,因为光秃秃的戈壁滩上,视线之内到处都是人,分不清谁是十四师的,谁是十六师的。
防化连也跟着倒了霉,运输车辆在强机动状态之下状况百出,要么因为路不好走抛锚,要么因为油料供给车跟不上来而只好放弃,到战役进行到第三天的时候,防化连的运输车辆基本全体趴窝。战斗由此进入到最原始的状态,所有人下车当步兵,靠两条腿和敌人赛跑。
十四师本来占尽了上风,无奈十六师完了一招八爪鱼,死死地粘着他们不让他们轻易拉开距离。好几次十四师的想布置防线阻挡十六师的进攻脚步,但好歹十六师还有一个一直在移动当中的装甲团损失不大,一个冲锋就能撕开一个口子。后面跟着的一帮步兵,混编着三个步兵团各单位的小集群,他们以班排为单位,小规模地左冲右突,让十四师立足不稳。
这就是传说中的乱拳打死了老师傅。
两边都在熬粥,看谁熬得过谁,指挥部一看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场面太乱不受控制。于是丧心病狂地人为制造出来了一个核爆沾染区,用以隔离双方。
杨越的两条腿都快跑断了,在第四天的中午,王亚文突然把他们三班叫到了连部指挥车边。
“三号地区两小时前被核爆了,那是我们师直部队的必经之路,三班去两个侦察组,一个去三号东区,一个去三号西区,探明沾染剂量,洗消排会随后跟上。副师长让我们尽全力开辟通路,否则一旦我们和十四师的距离拉扯开,指不定又要被怎么暴虐了。”
“没车啊!”上官小平犯了难,运输车辆基本全军覆没,三班的侦查车也早已趴窝,被修理连的拖走了。防化指挥车也只剩下了连长的一台,还有两台侦查车是一班和二班的。
“借!”王亚文二话没说,把一班和二班的侦查车交给了上官小平。三班分了两个组,上官小平带着郭廖和胡书去了西边,周亮开车,带着张朝封、杨越和欧阳山去了东边。两路人马同时出发,在戈壁滩上一路绝尘,脱离了师直大部队。出了防空营的防线,就是双方此前激烈交战的区域。
周亮按着地图上标示的区域路线行进,一路上看见偌大的戈壁滩上,到处都是被抛弃的重型装备和车辆,挂着裁判臂章的军区指挥部的人正在逐一地检查,后面跟着的拖车一辆一辆地把那些装备拖离战场。天空中盘旋的直升机腹部画着鲜红的红十字,把那些受伤的士兵接走。
欧阳山看着窗外,脸色变得很难看,他张了张嘴,“好惨。”
杨越点了点头,“当然惨,如果这是在真正的战场,恐怕会比现在你看到的惨烈十倍。”
“只可惜,没有打死一个敌人。”
张朝封背着枪,整个四天下来,他一枪未发。因为从头到尾,他们没有见到过一个敌人,根本不知道那所谓的天山雄狮长得什么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