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直部队一夜之间被打回了原型。因为组织不力,后勤部主任被师长点名批评。
所有连队被分隔开来,像新兵连那样,一个连一个连地进行军容整理。等到防化连的时候,已经快到晚上十一点了。
这是杨越参军以来,第一次没听到营区内的熄灯号,也是第一次看到服务社在十一点了还开着大门。
杨越和张朝封两人互相搓着身上的泥垢,转过头来的时候,杨越看见张朝封的一张脸通红通红。
“怎么了?脸红啥?”
“热水敷的。”张朝封转过身,“杨越,来,使劲搓!”
杨越拿着搓澡巾一抹,一层泥顺着花花的水流从张朝封光洁溜溜的屁股和大腿落在了地上。低头一看,这澡堂子明天该大扫除了,否则泥巴能堵住出水口,那就一切OVER了。
两人洗漱完毕,坐在常去的那家杂货店里喝可乐。时间晚点也好,至少这个时候,没有人跟他们抢位置。
军务科副科长的小姨子看着面前的两个人一脸懵逼,杨越抬头问,“怎么了,姐!不认识了?”
那姑娘使劲点头,“没一个能认全的,一个个都黑不溜秋的,大晚上出门还以为遇到了非洲人。”
张朝封笑了笑,咧着嘴道:“你这姑娘,说话越来越不中听了。怎么说我们在昆仑山上心心念念地在想着你,你倒好!我们一下来就说不认识我们了,好伤心!”
杨越默默地低着头,这货调侃人姑娘的本事是越来越高了。
“来来来,手伸出来,我来帮你算算,你是不是最近三个月桃花泛滥,不认旧人了!”
“……”姑娘掩嘴微笑,“认得你呢,张朝封嘛,防化连的!”
“诶!这就对了!”张朝封露着微黄的牙齿,笑得开心,他对杨越挤了挤眉毛,那意思是说,看!老子也有人惦记呢!
对面推过来一个小本子,那姑娘说道:“那……你啥时候把欠我的二十块钱给付了啊?”
“撒二十块钱?”张朝封黑脸一红,拿起桌上的可乐,“杨越,我还有事,我先走起!”
“……”
杨越骂了一句“德行”,从兜里掏了张五十的钞票放在了柜台上,“一起结了吧。”
他们马上就是有钱人。
高原津贴高,翻了百分之一百四十。下来三个月的津贴一领,差不多能拿到上千块,妥妥的小富翁。
第二天,全连休整。
第三天,依然全连休整。
第四天是星期五,部队恢复操课。
全连人民焕然一新,一溜新剃的板寸头加新的迷彩服,看上去总算是回到了上山之前的那个风貌。
牛再栓看了三个月的乞丐队伍,现在可能有点不太习惯。他站在队列前叉着腰,发现怎么抬眼一望一抹黑色,间或还夹杂着几个白乎乎的面孔。
他好像忘记了,他们上了山,山下还留守了四十几个弟兄。
尤其看三班的胡书不顺眼,九个人,就他一个白白净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