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踏进了训练基地之后,新兵蛋子们就正式和他们的父母分别。他们此去祖国西北荒凉苦寒之地,两年之后才能回家。
义务没有探亲假。
尽管训练基地偏远,但这一个半星期也挤满了人。他们甚至花高价租短期房,为的就是看自己儿子去部队之前的最后一眼。
但是新兵蛋子们却没那么婆婆妈妈。大部分人都是十八九岁的样子,要么刚从学校出来,要么才到社会几天。并不是说他们不重视情亲,只是比起父母的眼泪,他们更看重未来两年对他们的吸引力。
穿上军装,剃了平头,他们以为自己长大了。
所以,当12月3日,四辆大巴在警车的开道下,缓缓地驶出训练基地的时候,大巴上坐着的年轻人,大部分都充满着憧憬,徜徉着未来,他们的脸上露着笑容。
和他们比起来,站在下面,只能匆匆一瞥的家长们,则眼泪横流,肛肠寸断。
这是两个世界。
杨越扭头看着车窗外那些垂泪的父母,再回头看着车里那一群胸前戴着大红花,在那大吼大叫,大声大笑的社会青年,心里顿时五味杂陈。
当年的他,可能也是这个样子。
张朝封剥了个橘子,吃得津津有味。一直以来,他都是以吃为重,这些天H市好吃的他都吃了,体重看着往上飙。
杨越缩了缩肚子,还行,八块腹肌还在。
就是腿粗手粗的,影响体重。
苏沐晨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窗外慢慢升起的浓雾。杨越拿了两个桔子给她,她没要。
西北没有这种水果,有也贵的要死,一般人吃不起。杨越帮她剥好,塞进了她的嘴里,旁边跟张朝封挤一起的博尔吉看着两人,心里正疑惑地猜测着。张朝封瞧了他一眼,“指导员,羡慕不?”
博尔吉清了清嗓子,小声地问,“这是真的啊?”
“撒真的?”
“杨越和苏沐晨啊!”
张朝封歪着头,盯着他看,“你不是吧?十六师没人不知道啊!”
“我刚下来半年。”博尔吉老实地说:“以前听说过,说是防化连的一个兵,撬走了军区司令员种的大白菜。我当时还不信,后来才知道,这个兵就是杨越的。”
“你这反射弧有点长啊!”张朝封哈哈大笑,“都在一起共事两个月了,你才问。”
博尔吉挠了挠头,“不了解,不敢说而已。这两人也是……”
“咋了?”张朝封忽闪着眼睫毛:“是不是你也觉得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博尔吉会意一笑,摆了摆手,“不谈了不谈了!我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