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越刚把水烧好,脱了鞋子袜子正准备洗脚。
张朝封来了个电话。
张朝封这人平常从来不打电话给杨越,一般都是发短信。因为一个疆北、一个疆南,电话费贵。
十六师防化连这个月搬了新营房,终于住上了带暖气的四层楼,老连队自己搭砖炉子睡通铺的平房废弃了,准备拆了建车库。还有防化连扩营的事情已经批准了,王亚文据说要调任营长,牛再栓副营,不过王亚文自己说他不想干了,准备转业,让政治部别操他的心,牛再栓挺好。而仇几满熬了好几年,终于也要升少校了,不过是副教导员,工兵营副教导员抢了他的饭碗。
牛再栓拟了一份报告,防化侦察连的连长他一定要杨越回来当,谁也不能抢位置。目前有说法是,司令部本来是想从工化科掉个参谋来代任,被牛再栓一口回绝了,他还在林曾雪跟前拍桌子,把林曾雪气得跳脚。这本来就不是工化科的事情,干部任用是司令部和政治部的工作,他工化科纯属躺枪。最后没办法,毕竟工化科也没个正经动防化专业的军事干部,只好让张朝封代理连长,刘传伟任指导员,等九月份杨越从十四师交流回来。
以上这些信息,是张朝封这段时间短信告诉杨越的,一条一条,杨越都留在了手机里,无聊的时候拿出来看看,心就飞到叶尔羌去了,快半年没见到他们了,最后见了一次,还是去年年底,在一起喝了一顿酒,抵足睡了一晚之后,第二天张朝封和郑书丛就离开了。感觉就跟偷偷地幽了个会似的。
可杨越不是王子,张朝封也不是灰姑娘。
要说打电话,张朝封前段时间倒是真打了个电话来,说是背了个警告处分。杨越心说最近又没听说有什么对外大行动的,防化连每天都窝在营区里消毒。一天几遍还有时间出去惹祸,张朝封你也太不稳重了。结果一听,原来是跟他相好的有关。
说来说去,也都是因为那姓白的,一直在纠缠张朝封的相好。张朝封气得不行,营区封闭还跑出去把那小子拖出来锤了一遍,结果人家就告到十六师来了,张朝封党内警告处分,行政记过处分,赔了两千多医药费。
好就好在出这事的时候,他还没代理连长,不然就撸了上不来了。后来牛再栓以个人前途力保,才把他扶到了代理站长的位置上。
杨越一算时间,跟他回家那一个月差不了几天,哥俩个也算是心有灵犀,隔着几千公里都把人给打了。
杨越一边擦脚,一边问:“今天又是那阵风把你的声音吹过来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阵,其余有些低沉,“越子,我跟你说,有件事情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杨越心里暗暗地咯噔了一下,张朝封平常从来不会这么和他说话,他要是这么说了,一定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有屁快放,到底怎么了?”杨越心想,怕不是他又背处分了?
张朝封支支吾吾地,“今天,师医院的到师直部队来了。郑书丛从慧欣的嘴里套出了一个消息……”
杨越没做声,等着张朝封接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