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留下来浪费粮食,不如干脆送回倭国,然后开打。
征倭国不是秘密,是个人都知道又要打仗了,没见户部的官员大过年的也忙得团团转吗?很多朝臣附议,觉得杨善说得对,留松下十三在京中,除了惹麻烦,落人口柄,有损上国声誉之外,没有一点好处。不如借口这人咆哮朝堂,有损上国威仪,向倭国问责,继而出兵。
都是宦海浮沉几十年的老狐狸,奸着呢,哪是宋诚这种初涉官场的年轻人可比?
眼看朝臣们义愤填膺,喊打喊杀,与平日和善的面孔大异,伯颜贴木儿心下凛然。
松下十三素来听说明人懦弱可欺,足下利政派他来时又暗中叮嘱他暗杀宋诚,为小儿子报仇,他一到胪鸿寺就被留下学习礼仪,这不是没有机会嘛,要是知道宋诚就在眼前,早就暴起伤人了。
他极力辩解,否认自己是奸细,却又以攻打大明想威胁,不过话声很快被朝臣们淹没,到最后面无人色,小腿打颤。
宋诚道:“杨大人言之有理,不过,若要驱逐此人,却须把他的仆从杀了,以示惩戒。”
“臣附议。”
“臣也附议。”
一片附议声,反正都要打,你说怎样就怎样吧。朝臣们决定不在这件事上跟宋诚争辩。
难得声音这么整齐,朱祁镇道:“准奏。”
松下十三当场被押出皇宫,他的十九个仆从当着他的面被割下脑袋,十九个血淋淋的人头丢在他面前,锦衣卫的番子冷冷的瞅着他,道:“走吧。”
竟是连离去都不得自由。松下十三愤怒欲狂,可一看押送他的两个男子比他更凶悍,四只眼睛在他下三路睃来睃去,气势又低下去。
十九个仆从,其中有一个是他的亲弟弟。他心如刀割,却无可奈何。
这一次的早朝,伯颜贴木儿只是向朱祁镇问安,没有提出别的要求,更没有提出朝贡之事。
而这时,伯颜贴木儿叛变的消息已在草原传开了,他的部落因为这件事,和其他部落打了几次,死了不少人。
宋态接报后,建议朱祁镇拨一万石粮食送到草原,指定给伯颜贴木儿的部众。
这些粮食最后落在也先手里,却坐实了伯颜贴木儿叛变之名,他的妻儿日子开始艰难起来。
这些,伯颜贴木儿并不知道,还在为没能完成任务而忧心。
正月最后一天来临,李秉天前来求见,黯然道:“粮食未能筹齐,请宋大人恕罪。老夫一会儿入宫请罪。”
李秉天确实尽力了,宋诚要的粮食太多了,一开口就是三十万石,一时之间难以筹备。半年前朱祁镇御驾亲征需要粮草,于谦调江淅南京等地的军士入京勤王也要吃饭,虽说下令勤王之师路经昌平,把昌平粮仓十万石粮背进京,这些粮食却是作为背粮军士的口粮,并没有剩下。
这大半个月,他像苍老了五岁,想到锦衣卫的手段,更是心如死灰。
宋诚道:“从各地调粮,调不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