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朱祁镇画了一个大饼,把朱祁镇安抚好,宋诚生怕他回过味后悔,赶紧借口出征在即,需要准备的东西极多,溜了。
晚春的太阳白晃晃照在殿前的青石板路上,这里是朱祁镇批阅奏折处理公务之所,不得宣召,谁敢进来?路上自然是没人的。宋诚急匆匆走着,一边想着要多带些青菜上船,以保军士不会因为长时间缺乏唯生素而情绪失控,以致哗变。
青菜不易保存,用什么办法好呢?
宫里是来惯了的,为安全起见,殿前没有种花植草,宋诚一边想一边走,哪去注意有什么景致?突然咚咚咚一阵脚步声响,宋诚要待避开,已是不及,一个小小的人儿迈开小短腿,撞了上来。
为防小孩撞上自己双腿受伤,宋诚只好飞快弯腰伸手,把她抱起来。
那是一个四五岁,圆嘟嘟,粉妆玉琢的小女孩儿,两条柔顺的小辫子垂在肩头,身着粉红色小衫,白色小裙子,粉红色的小鞋鞋头辍一颗拇指大的珍珠。
小女孩惊魂稍定,也不怕生,侧头看宋诚,奶声奶气道:“你是谁?”
宋诚把小女孩儿放下,蹲在她面前,露出最和善的笑容,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道:“你是谁?”
转角处杂乱的脚步声响,几个宫人气喘吁吁跑来,一眼瞧见歪着小脑袋,瞪着大大的眼睛和宋诚对视的小女孩儿,一个个松了口气的同时,几乎脱力坐倒在地。其中一个二十八九岁,眉眼柔顺的宫人上前道:“公主,您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小女孩儿便是宋杰掂记再三,列为正牌儿媳妇的重庆公主了,周贵妃所出,是太子朱见深一母同胞的姐姐,今年五岁。
宋诚听说是公主,起身行礼:“臣宋诚参见公主。”
重庆公主仰着小脸看他,摆着小手奶声奶气道:“免礼,平身。你陪我玩吧。”
前四个字还正常,最后一句让宋诚哭笑不得,看了那宫人一眼,想是重庆公主顽皮,宫人一个疏忽,让她跑这里来了。
宫人见眼前的俊朗少年身着三品官服,早猜到是宋诚,朝中只有他十六七岁的年纪便身居高位,手握重权,又得以时常进宫。
宫人朝宋诚福了福,蹲下身柔声哄着重庆公主:“公主不是要吃冰吗?这就吃去。”
天气渐热,宫中开始供应冰,也有一些由冰制成的冷饮,小孩子贪吃,一吃起来就没完,刚才就因为吃了一碗,还要吃,宫人怕她吃坏了肚子,哄着她玩别的,一个没注意,让她跑到这里。
想来也怪,公主居住的启和宫距这儿远得很,不知小女孩儿怎么跑到这里来的。她虽是朱祁镇活着的儿女中最大的孩子,但长这么大也只来过一两次,宫人们不相信五岁的小公主会记得到太和殿的路,想是乱跑乱撞。
宋诚不肯陪自己玩,重庆公主也就没理他,胖嘟嘟的小手推开宫人,扭身又跑了,却是直冲殿门而去。
那里,是朱祁镇批阅奏折的所在,连皇后不得宣召都不能擅入。宫人差点晕过去,又不敢高声叫唤,只好向宋诚投去求助的眼神。
后宫不得到前殿的规矩,宋诚是知道的,眼见小女孩儿一双小短腿如风火轮,而殿中的金吾卫,廓下的太监都没有阻拦一下的意思,宋诚本不想理,宫人却眼露哀色,直直跪了下去,低声道:“宋大人。”
宋诚无奈,紧走几步,追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