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下三雄接到命令,纠集部众,直奔东面而来,走到半路,终于和新军相遇。
看到对面只有三百人,田下三雄笑了,大声道:“井上那个胆小鬼虚张声势,说什么明军有两三万人,原来只有这么一点,不够杀啊。大家伙上,把这两三百人杀了,让井上那胆小鬼来看看,他说什么胡话。”
田下三雄带来的人都笑了,听说来了两三万明军,他们还是很怕的,只是信子拿得出手的只有这么多人,只好硬着头皮上了。没想到碰面才发现,哪里有两三万人哪,根本连个零头都没有。
倭军得意着,狂笑着,笑声震得新军们耳膜嗡嗡响。可是他们依然面无表情,只是十人一列,列队路上,挡住倭军的去路。
近了,更近了,新军们几乎可以看清领头倭人脸上那个酒糟鼻子,顾兴祖一声令下,一队举枪。
枪声响,冲在最前的十个倭军惨叫着倒了下去,田下三雄见机快,虽不知道明军手里举着的是什么东西,但直觉危险气息逼近的他还是停顿了一下,就停这一下,救了他的命。无不知道危险,越过他,冲在前头的人死了。
军士把枪里十八颗弹丸打完,然后再往后退,所以这一轮人人打得尽兴。从上岸打响第一枪,见到死亡开始,军士们从最初的害怕,到现在已经完全进入状态,看到飙起血花倒下的敌人,他们已心如止心,不起波澜。
古原恰好排在一队,每发射一颗弹丸,就有一个敌人倒下,他的手越发稳定,再看那个貌似头领之人直往后面退,他想把这人打死,连续发射两枪,都被这人躲了,不过对方的人站的扎堆,倒也没浪费弹丸,连枪有两人倒下。
其实对方呆呆傻傻层层叠叠堵在路口,根本不用瞄准,哪怕乱打一气,也能打中,只是看射中哪里而已,可是古原没有这么做,满仓也没有这么做。
而排在二队的张阳和郑宜更是暗中较起了劲。连古原都看出田下三雄是这伙的头领,这两人眼光更毒,哪会看不出来?田下三雄奸诈得很,一边呼喝手下快顶上,一边自己往后面退缩,张阳和郑宜两人对视一眼,都想一枪把这货毙了。
这时倭军已有三两百人冲在田下三雄前头。
双方甫一相遇,刚进入射程,新军便射击,倭军还没反应过来呢。这时的倭国,鸟铳还十分稀少,问题又多,无法普及,倭军几乎没有人意识到新军手里拿的会喷火的家伙是热兵器。倒下的人又不一定立即死,也有可能躺在地上呻、吟,所以倭军十分茫然,被田下三雄呼喝着向前。
张阳双手稳稳托住枪管,瞄准田下三雄的脑袋,可就在枪口喷吐着火舌时,田下三雄却失去了踪迹,这一枪打中一个黑脸膛的倭国,那人面门中枪,仰面倒下。
郑宜何曾不是瞄准这货,可他扣动板机慢了些,田下三雄直接从准星中消失了。
“草!”他狠狠骂了一声,准星在敌军中瞄了一圈,没有找到田下三雄,身边却枪声大作,知道同伴都在发射,自己不能再耽搁时间,要不然等会人人打完弹丸,只余自己还有,那怎么成?
他一边狠狠射击,一边偷空瞥了张阳一眼。
张阳也在心里问候田下三雄的祖宗,这该死的倭人怎么会不见了呢?
其实田下三雄并没有不见,他只是感觉到危险,干脆利落往地上一蹲,被前面的下属挡住视线,张阳和郑宜就看不见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