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梭梭……”黑灯瞎火中,我听到一种奇特的声音,好像是毒蛇钻进泥土的诡异声,无形的黑暗,让人感到阵阵毛骨悚然的恐怖。
戈坟没有出声,一动不动。
我却受不了了,昏暗中摸索着,想要打开手电筒,我的手摸到了他的手,我猛地一惊,他的手指冰凉如铁,手背上还有黏糊糊的液体在不停地滴落着,一条胳膊竟然如麻杆一样细。
“戈坟,你……”我大吃一惊,觉察到不妙,慌忙拿过手电筒,打开了电源,直接往戈坟脸上照去,昏黄的光线里,我看到戈坟的身体笔直地站立在我的身边,可他的样子却完全变了。他的皮肤上布满了褶皱,一双眼睛从眼眶里凸了出来,齐着眉边的额骨塌陷下去,两腮深陷,活脱脱就是一具失去了水分的千年干尸。可怕的是,他居然还没有死透,一张满是污血的大嘴还在不停地翕动着,好像要对我说些什么。
我低呼一声倒退了好几步,冷汗瞬间流满了全身。什么东西竟然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吸干他的血液,而且我一直站在他的身边,居然没有丝毫的察觉,
“吸血的潮虫?”
“还是那个肉饼一样细的千年墓女?”确定他的四周没有任何人之后,慌忙地转回目光,向那条裂缝看去,裂缝里漆黑一团,连一个鬼影都没有,刚才的那个女人居然不见了。
戈坟的嘴大张着,嘴角不时地抽动一下,嘴里有出的气,却没有进去的气了,“戈坟,戈坟,你没事吧?我马上扛你出去,你可千万不能死啊!”
我紧紧地攥着手里的丧魂棒,不知道这无边的黑暗里,究竟还隐藏着什么样的危险,还没转身,突然,我看到戈坟的一只手缓缓地举了起来,就像是有一个我看不见的人从他的身后伸过手来,把他的手臂抬了起来。
“有……人……在……上面……小心……”戈坟强憋出几个字,他狰狞的脸庞,布满黑气,因为痛苦,五官都扭曲在一起,也不知道他遭受什么暗算!
抬起头来。一条黑影进入我的眼帘,她就像是一块巨大的创可贴,紧紧地贴在高高的棚顶,我吓得差点儿把手电筒都扔到地上,电光一扫,我看清了,那黑影竟然就是刚才的那个女人。不对,那根本就不算人,而是一个脸色雪白、眼窝塌陷、却拥有着一头长发的千年女鬼。我之所以一眼就认出它来,完全是因为它的那一双指甲血红的手。
“我滴个吗啊!”惊呼一声后退,因为那个女鬼身体一转,已经从棚顶直扑下来,十指弯曲如钩,笔直地抓向了我的脖子,慌乱中,绊到地上的岩块,一屁股往后摔倒。
一股冷气扑面而来,我拼命地扭转身子,在后背触地的瞬间滚出很远,披头散发的女鬼落到了地上,手指竟然深深地插入了青石缝里。
“呜呜!”
她发出恶鬼般的低吼,好像喉咙被图钉卡主了,吐出腥臭阴风。
我的后背紧贴在墙壁上,单臂撑住地面,从地上弹射而起。那个女鬼的动作更快,就在我刚刚站起来的时候,它已经扑到了我的面前,尖利的手指再次抓向我的脖子。
“躲……避……她被困这墓里……千百年……骨头石化……被抓到……你会粉身碎骨……”直挺挺站着的戈坟,干瘪衰老,不带一点血色,不过过了一点时间,他好像恢复一些元气了?
“戈坟,你不是死了吗?”我惊骇道,生怕戈坟变成丧尸,那样我真是上天无门了。
“没死……差点……你拖延时间……”戈坟很吃力喊着,仿佛遭受钻心之苦。
他空洞洞的眼神,有了一点光泽。
难道是坟头师天生特殊的体质?流失的血液,还能逆流回身体?望了望,发现戈坟贴着的墙壁,那里横着一条黑乎乎的东西,居然是一条粗大的恶心潮虫。
潮虫如水蛭,一头从戈坟的后背钻了进去,好像穿破了心脏,在疯狂吸食他身上的血?
阴风,扑面而来。
我一边迅速地扭转身子躲开这致命的一击,一边挥起手中的丧魂棒,用尽全力向女人的额头砸去,横冲直撞的女人,也不躲避,丧魂棒狠狠地砸在她的头顶,发出清脆的一声爆响,竟然被高高地弹了起来,连木柄都发出了断裂的声响。
我猛地一惊,极快地俯下身子,从女鬼的双臂下面钻了过去。手电筒被它的衣服裹住了,我用力一拉,女鬼的衣服被撕破了,露出已经扭曲变形的身体。一张土黄色的、画满了各种图案的纸牢牢地贴在她的胸口。
“镇棺符……撕下来……她必死无疑……快……”戈坟在一旁撕心喊着。
关键时刻,居然让我一个扎纸匠冲锋陷阵,太没天理了。
镇棺符,我听师父说过,这是在她下葬的时候,棺入土三寸时,有高人贴上去的,目的是用来控制她的灵魂不散,拘禁在腐烂尸体内,进而控制它的行为,也就是说,我只要撕掉这张纸符,就可以制服女鬼了。
想到这里,我咬着牙,迎着女鬼冲了上去。我挥动铁锤对着它猛砸,以吸引它的注意,另一只手却从下面伸上去,一把抓住了纸符。谁知,我的手刚刚接触到纸符,就触电般地缩了回来,那张纸符竟然如同一块烧红的烙铁,灼伤了我的手指。
我摇晃着退到了墙角,虽然没有撕下纸符,但女鬼显然也意识到了危险,它没有再进攻,口中出去更加恶心的黑烟,像我一样后退了几步。
我和她对峙着,大口地喘着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