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内的地方?”妍子想了想:“福建?广西?广东?云南?也都去过啊。”
我笑了起来:“你当是领导视察,只说省名,你要说具体哪个城市或者地方,你想去没去的?”
此时,刚从花园搬上来的茶花,在露台上已经开放,凝重的红色,在下午的阳光下,显得唯美,犹如油画一般。我突然想起,它的故乡:丽江。
“丽江,去没去过?”我问到。
“你是说云南的丽江?”妍子突然站了起来,拍了拍手,说到:“那一年,跟同学倒是去过一次,是晚上到的,住了一晚,第二天爬玉龙雪山,还没到山顶,一个同学高山反应比较厉害,我们就回来了。”
“也就是说,你根本没有真正在丽江呆过?”
“对”她点点头:“只记得那晚住的是个星级宾馆,就在古城边上,但没到过古城。后来回大理,也只呆了一晚,就坐飞机回家了。”
“对它印象如何?”这是我最关心的。因为在小资们的圈子中,许多人很喜欢丽江或者大理,但妍子不是小资,她不一定感兴趣。
“大理的鱼好吃,丽江嘛,不知道,反正,许多人都说它好,具体怎么样,我要上网查查。”
好吧,让她先查查倒是个稳妥的办法,如果她喜欢,那我就准备在那边住一段时间,租个民居或者当个背包客,让我们俩从单纯的家庭生活中摆脱出来,重新去探险,不光是风景,还有爱情。
过了一会,妍子来了:“哥,我想去。大理或者丽江,我都想去。”
“理由呢?”
“听说那边是中国人最有可能碰上外遇的地方。”妍狡黠地瞧我一眼,搞得我有点心虚。
“什么意思?你是想跟别人私奔不成?”我假装事大。
“哥,就是,我要和你私奔一回!”
妍子的理由充分,遥远的丽江,仿佛情感体操训练营,让我们的内心因期待而起波澜。
我又笑了一下:这不是没事找事,吃饱了撑的嘛。
“哥,你在坏笑,你想什么呢?是不是想遇上美女了?”妍子能够在我不到一秒的笑容里,读出她所猜测的内容。
“说不一定哟,你遇上帅哥和我遇上美女,从理论上说,概率是相同的。”我要故意调戏她一下。
妍子打了我一下,说到:“没人有我哥帅,你当我没见过世面!当然,如果你遇上美女想追人家,先告诉我,我帮你,反正,离开丽江后,你只要回家,不跟人联系,我就不怕!”
这是什么操作!我竟然无言以对。
那就准备呗,其实也没什么准备的,只是对岳父母作了通报,跟我妈作了交代,对工厂说了事情,给宋姐放了长假。有家庭与没家庭是不一样的,过去,我没成家时,还没找到母亲,从来都是独来独往,自由惯了,根本用不着这半天的电话沟通。
到大理的机票不是每天有,但到昆明的却是天天有。先到昆明吧,反正我也没去过,妍子呢,她虽然去过,但她从来没跟我一起去过。“哥,这是第一次单独跟你出来呢,到哪儿都是新的。”妍子这话,倒是真的。
有一句话,如果你要结婚,就先单独跟她旅游一次,发现彼此是否适合单独在一起。我们已经结婚了,再旅游,是为了发现什么呢?
当飞机在昆明降落时,我的心情突然产生了联想:与大连机场如此相似,几乎贴着楼顶降落,透过窗子,可以看清人家阳台上订单的花式和内衣的颜色。大连,我和妍子暧昧开始的地方,云南,我是不是也可以在这里,给妍子的内心带来激动和新的开始呢?
什么有雄鸡的牌坊啊,什么硅化木、红木的家具;什么缅甸的玉石啊,什么普洱茶、鲜花的市场。这些都不是我们感兴趣的地方。我们看了一下石林,在看石林前,我是做过功课的,我要让妍子开心,我就得学些云南的歌谣,唱给我的情妹妹听。
“蜜蜂儿不落哟刺笼窠,蜜蜂儿落在哟鲜花上,笛子吹来呀口呀口弦响,从此我们,不忧伤,不忧伤,哎罗哎罗,不忧伤。”
妍子痴痴地望着我:“哥,你这是唱的啥?”
“这是阿黑哥唱给他的心上人的”
“他心上人是谁呢?”
“就是化成石头那个,绝色的美人,阿诗玛。”
“哥你怎么会唱这?”
“专门学的,唱给我的妹妹听。”
她拍了我一下,依在我肩上:“不要哥哥妹妹的,容易出事。”我笑了:“我们已经有事了,怕什么!”她拧我了,不舍得用力,我胳膊上的皮厚,她拧不动,差点用嘴咬,我示意游客太多,她停止了暴力。
她控制了她激烈的状态,这是美好的激烈。但我身边有一个游客就不那么平静了。
“假的,有什么意思?看个石头,听个传说,都是假东西,让你不来,你偏要来,这个什么看头?”说话的是一个大约五十多岁的男人,略微秃顶,从穿着品味上看,经历了从饥饿到油腻的人生历程,但黑镜是少不了的,黑、大,手腕上一串佛珠。
“你就不能消停点吗?出来半天了,你怎么看到啥都不顺眼。我觉得挺好,即使是传说,我也愿意相信它。你不高兴,自己回宾馆,没人请你来,浪费门票钱!”回他话的,是一个阿姨,估计是夫妻关系。虽然有抱怨,但这男人估计有点怕老婆,气焰下去了些。
看到我们正在看他们,那男人仿佛要找同伙,对我说:“小兄弟,你说,我说得有没有道理,这石头肯定是假的,看着有什么意思呢?对不对?”
妍子也看着我,看我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我诚恳地答到:“大叔,石头不是人变的,这我知道。但爱情有没有真的,这你应该比我更知道。况且,要让你的门票值得,你最好把它当成真的,对不对?不然,钱,冤枉了。”
大叔看着我,不好评价,只听到阿姨说到:“你要早把我当阿诗玛,我就把你当阿黑哥,这不结了?”
“嘿嘿嘿”大叔取下了墨镜,露出了复杂的笑容。
看着这一对年过半百的伪情侣远去,妍子对我悄悄说到:“我们也伪装一回吧,阿黑哥和阿诗玛可是骑马私奔的。”
“骑我还差不多,骑马又花钱,你当我是财主啊!”
戏到这里就差不多了,阿诗玛不嫁财主才私奔,哪里来的马?但是,妍子一跳,我就得蹲下腰来,她真要我背,我还得装着吃力的样子,这就是互虐的游戏了。
“驾!”妍子的声音夸张,引来一堆目光。
人群中有几个穿着旧式军装的人,没戴帽子,也没有领花肩章,我猜,这是几个当年参加自卫反击战的战友,故地重游,对云南有特殊感情。
我突然想起了那个数字的风水。三十年前,这里临近大战的前线,多少伤残和死亡来来往往。今天,崇尚爱情美好的人们,俊男靓女手牵着手,来来往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