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失态,来源于自身的弱点。我的弱点有两个,好为人师,婚姻失败。
第一个弱点,我想大部分读过几天书的人,都有。中国是个崇尚知识的国度,装有知识,骗得崇尚,哪怕短暂,也很过瘾。从小,老师的权威感让我们模仿,好为人师是这种模仿的惯性。
第二个弱点,来源于我与妍子,因为没有孩子,我至今漂泊。虽然嘴上说不重要,但这个情结却实实在在印在了我的心中。
当然,我必须从这种纷扰中走出来。如果重入尘世,有什么比我的过去好呢?我决定继续看书,以了解,圣人们是怎么看待人生和世界。
《证道歌》中的下面几句:“无价珍,用无尽,利物应机终不吝,三身四智体中圆,八解六通心地印。”
这是阐释所谓无价珍的具体内容。说它有无尽的功用。利物,应机,这两个专有名词,是非常打脑壳的。比如,有个和尚悟道了,别人问他,悟道前后的感受。他说了,悟道前担水劈柴,悟道后也担水劈柴,但悟道后,是快乐地担水劈柴。
从这个角度看,只不过是心理感受的不同。还谈不上利物应机。如果只是改变人的心理状态,那么请教心理咨询师好了,或者找个街头算命的,也行。但事情肯定不止这么简单。于是,就有后面的三身、四智,八解、六通。三身我知识,是法身、报身、化身的通称。
法身是本体,报身是现象,化身是功用。比如经中说,观音菩萨有百千万化身,只要哪里有苦难,有人念诵他的名号,他都要去拯救。当然观音是男是女就不重要了,他可以百般应化,什么都可以。
六通前面已经明白,但四智八解什么的,连所谓的大圆镜智之类,我名字都弄不懂,就暂时放一边,没参照的东西,就不要试图去理解了。
其实做学问,需要老实。孔子说知之谓知之,不知谓不知,就是这个道理。不知道的东西,不要乱理解,免得犯错误。
有很多先生,为了保持老师的形象或者虚荣,给学生乱解释名词,就闹了笑话。传说李鸿章第一次听到一个外国名字,叫葡萄牙的,马上反问道:“葡萄还有牙?”这不是幽默,是他真不知道,他还晓得问别人,可见,他还没愚蠢到不懂装懂的地步。
毕竟一代高手,总有他聪明的地方。
但另一个故事就有点笑话了。一位私塾的老先生,在一个稍懂新学的学生面前,回答学生的问题。学生问:“老师,伽利略意大利,是什么意思?”老师答:“伽利略的意思是,挣大钱。”老师这是望文生义,他把句都断错了。按他自已的判断,意是意思,大利是挣大钱。
有的也是随便类比,也会产生错误的结论。在中国古代,人们写文章喜欢类比,这是非常粗糙和不符逻辑精确的推理方式,基本没多少正确性。我们按金木水火土来命名太阳系的五大行星,意思是五行穷尽一切,所有行星都在这里了。后来又出现几颗,就不太好办了。只好以海王冥王来命名了。
但是海王应该是在大海,冥王应该是在地下,这完全乱了方寸,违背了传统。要是孙大圣知道了,岂不得冤死。当年孙悟空下海找的龙王,哪吒打死的三太子,难道都是假的?如果孙悟空改生死薄的事,发生在天上,那么,他就走错了阎王的门,他就无法长生不老了。
据说清朝时,已经有西学东渐,海国图志等书籍也在市面出现。有科举出题的人,赶时髦,出了一个中西结合的试题:“孔子拿破仑”,有学生不太明白,但必须得写啊。
怎么写?他姑且把仑当成轮的通假字,就联想上了。他写到,孔子为什么要拿一个破烂的车轮子呢?因为车轮子坏了,需要修理。为什么孔子要做这事呢?因为孔子说过,六艺中有御这一项技艺。孔子不是自己说过,他要说有什么爱好,那就是读书和音乐,如果有什么特长,那就是驾车和射箭。既然驾车是他的强项,那么修理车轮,也应该是行家了。
您睢,这事,还真被他圆得像真的一样。
这种联想并不仅限于笨蛋,还有的聪明人,因受思维习惯的束缚,也会产生错误的联想。
比如林则徐,他可是响当当的大人物,科举场上的成功人士,政治上的近代标杆。其“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的对联,至今让我热血澎湃。
但他并不是没有犯过错误。他曾经对同僚说:“西人,用刀叉吃饭的人,肯定是相当野蛮的。”这个结论和论据都算得上对,但是这个推理的过程,就相当牵强。
其实,在大量的文学作品中,都运用了各种修辞手法,中国和西方都有。比喻、拟人、通感,这些手法都是以人的观感来联系外界事物。这种联系,更能够打动人,因为有共情效果。
人们只会相信他们能够感受的东西,自身的情感映射至外界事物上,整个世界就充满了感情。姑娘好像花儿一样,阿里山的小伙壮如山。比如向日葵骄傲地昂起头,杨柳絮轻柔地梳理着春风。
人的认识是有狭窄的范围的,只有能够被感觉和对比,才能得到认识。那些不能被感受和对比的,我们假装它不存在。
超声波我们听不见,紫外线,我们看不见。现代科学借助仪器,我们才知道,这个世界如此丰富,而我们的感觉却如此简单。
当年在北京,看到量子力学的一本书,觉得好难以理解。然后跟李茅探讨,他问了一个问题,让我启发很深。
李茅问:“庄哥,你中学学过物理,知道你坐的椅子是由原子构成的,原子由原子核和电子组成。那么,一个原子中,空间大还是原子电子占有的位置大?”
我想了想,回答到:“原子和电子本身很小,相比而言,它们之间有着巨大的空间。”
李茅进一步问:“是不是可以这样说,一个原子,主要内容是空的?”
“可以。”
“那你坐在椅子上,为什么不会塌下去?”
对啊,当时我吃了一惊,如果主要成分是空的,那么我这大个重量,不把原子坐塌了吗?但事实是,椅子很牢固。
李茅解释到:“在微观世界,或者说量子世界,力与物质的关系是非常特殊的,其实也不算特殊,所有原子都这样。只是超出了我们感觉的习惯,超出了我们的直觉,所以不能用自己的感觉来设想量子世界,它是超越经验的东西。”
我虽然不太知道,量子论中最主要的力的描述和规律,但我知道,即使再经验丰富的人,也会犯无知的错误。不是你不聪明,而是因为它超越了你感觉之外,你根本没办法来推断类比。
当然,关于量子纠缠的方式和速度,暗物质的存在,以及虫洞,时空的扭曲,黑洞,大爆炸,等等概念,是以读了霍金的书后,才建立了一些概念。
但是,我总觉得,量子力学是物理学家的事,与我们的生活距离很远。我又不关心原子弹和氢弹,我也没机会参与量子计算机和纳米材料的研究,学那多干嘛。
但是,李茅又对我的观点提出了批评,他认为,我既然作为一个大师,如果懂些量子论,会推进中华传统文化的包容性和先进性。我虽然不是什么大师,但李茅很少这样严肃地跟说学术,我有点不服,他就给我举了一个例子。
“庄哥,我们住的地方,为什么是钢筋水泥结构?为什么历史以来,石头和木头是建筑的最主要材料,而现在却用水泥森林来取代它?”
“好用呗,这东西好施工,并且牢固。”我简单的以功用的角度回答了。
“好,你想想,水泥这东西,是粉末状的,根本不牢固。水这东西是流动的,也称不上牢固。为什么它们一混合,就越来越牢固了呢?”
“这我还真不知道”。
“这就与量子力学有关。水分子与水泥分子的结合,会产生新的力的关系,因为,牢固是一个力的概念,具体不解释,但你离不开量子力学,你服吧?”
我当然服了,这些日常接触的东西,原来我们只以为是经验,没有细想深入的理论。
我也曾经与张思远探讨过经济学,当时我对股票预测感兴趣,当然是失败了。他读研时学的经济学,估计,他也深受李茅的影响,学了点量子论。
我当时预测股票,起卦的方式,经历过多次试验。关键是起卦。比如,我曾经拿股票名称中最关键的两个字,中国石油,我就取石油两个字。以笔画来算,石是5划,油8划,那么,按先天八卦的顺序,乾兑离震巽坎艮坤,上卦就是巽卦属木,下为坤卦属火,木生火,而两个数字加一块,就是13,除以6,商2余1,则初爻变,为震为木。
按体用分析,上卦为体,为木,下卦为用为火,木生火,吉而费用。从变卦体用比合的情况看,结局还是好的。但是要费些力气。但是,这种测法有一个问题,就是不知道时间和具体价格。在股票波动的市场上,不知道买卖时间和价格,等于没有预测。何况,这个预测的大方向,与中石油的股票价格变化,根本上是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