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云法师,俗姓肖,初名古岩,字德清,别号幻游,原藉湖南湘乡,生于福建泉州。幼习儒学。清光绪八年(1882年)在福州鼓山涌泉寺剃度出家,后云游天下参学访道。曾谒五台山、峨嵋山、天台山、九华山佛教四大名山。曾到终南山,并准备在那里结茅修行。还长途跋涉至西藏拉萨,参拜布达拉宫。他的足迹远至东南亚的缅甸、锡兰、泰国、槟榔屿等地。每到一地,他都同当地高僧大德研习经典,切磋学问,影响渐大。
虚云法师对鸡足山情有独钟,数登是山。1903年,他再上鸡足山时,决定重兴迎祥寺。1904年,将在泰国募得的佛教文物及捐款带回鸡足山。1906年,他争取到清政府的支持,慈禧太后当时拨巨款在迎祥寺旧址上重建新寺,光绪皇帝赐新寺名为"护国祝圣禅寺",封虚云为"佛慈洪法大师"称号,并赐以紫衣、玉印、金钵等物,颁赐《龙藏》一部。从此,鸡足山以祝圣寺为中心,形成庞大的寺庙群,佛教在此再度兴盛。
关于这个人的各种传说,大概已经很神奇了。其中最让我神奇的地方,是一个关于白狐皈依的故事。我问万师兄知不知道这个故事,他说让我先讲,看与他听到的,有没有出入。
1936年春,南华寺开春期戒坛,在戒期即将结束时,曹溪驻防军第十六团团长林国庚来南华寺拜望虚云老和尚,他带来了一只狐狸,其毛色银白光滑,喙突出,尾巴细长蓬松,十分惹人喜爱。
团长告诉虚云老和尚说这只狐狸的来历很奇特:起初是猎人从广州白云山捕获。他的一个朋友赵某以四十元买下,本来打算把它杀掉作补品。在将杀之时,他看到这只白狐用哀求的目光看着他,且频频叩首,遂生怜悯之心,于是用笼子将其关起来送到广州动物园中。
后来赵某因事被捕入狱,虽然其事并非他的过错,但案子却久拖不决。赵某的妻子便向一个善于占卜的人寻问吉凶。还没待他抽签,签筒中的一个签已然在轻微晃动。于是她将其取出,其所示内容竟然是说她丈夫狱讼官司是因囚关白狐而遭致的果报,并指示她南华寺现有高僧住持,应该尽快将白狐送往放生,唯此才会让案子迅即终了。
赵某的妻子于是从广州动物园赎回白狐,托付林团长将白狐送往南华寺放生。
听过林团长的述说,虚云老和尚便收下了这只白狐。并为它说三归五戒法。然后把它放归后山树林中。每当饥饿时,它就会回到寺中找食物。僧人就给它喂以食物。
奇怪的是自从云公给它说过三归五戒后,它就不再吃肉了,而喜欢吃水果。有时当寺院的工匠用肉搀杂果类食物给它吃,它觉出后,随即吐出来,还用前爪反复擦几遍。尔后怒视工匠良久,窜出树林,数日不返。
有一次,白狐被一村民追逐,于是它像一只猴子一样迅速爬上一棵大树,面向南华寺不停地哀叫。一个沙弥听到后告诉了云公。虚云老和尚便赶往那棵树下。见到云公到来,白狐便立刻下树,跳到云公所展示的长衫上,好像一只家犬见到了主人一般。
虚云老和尚便把它带回寺院,因担心它再次被人猎获,就把它放置在一个大笼子中,每天放它出来走动时,它也不再到处乱跑,只在院中活动,再也不去树林中了。
有一天,蒋介石带领随从十余人来拜望虚云老和尚,走到曹溪门时,看到了这只白狐,蒋的随从举枪要打白狐,被蒋制止。而白狐摇头摆尾地引导着蒋介石前行,走到大殿中,白狐便飞跑至方丈室,咬着云公的衣角下楼。当云公与蒋介石详说了白狐的来历后,蒋抚掌大笑,夸赞白狐的灵性。
当虚云老和尚坐禅时,白狐就趴在云公的禅床上,见云公坐禅时间过长,它就不时的捋云公的胡须嬉戏,示意云公休息。虚云老和尚睁开眼看看它,让它不要胡闹撒野,它就安静地趴了下来,不再胡闹了。
后来白狐不幸被车轧伤,拖着受伤的身体在地上挪动却不能站起来。虚云老和尚看它时,它还勉强挣扎,示伤给和尚看。和尚知道其不治,哀怜它的痛楚,便开示它:“这个皮袋,无足留意,汝须放下,忏悔过去宿业,一念之差,堕于异类,复遭恶报,樱此痛苦,此是宿业报满,愿汝一心念佛,速得解脱”。白狐似会其意,连连点头,叫了三声而亡。云公为其配备棺木,依照亡僧的标准,葬于南华山后。
动物不仅通人情世故,而且能够体察人的意图,并尽其所能地博得人类的欢欣,它们以无声的语言给人以慰藉,使人类的生活更加丰富多彩,因此,我们人类应当生起悲悯之心,戒杀放生,善待众生,以求得人类与自然的长久和谐。
当我讲到这里时,万师兄说到:“你说得好生动,反正,我听到的,跟你差不多。在中国近代史上,没有一个人像虚老和尚那样,如此深切地理解中国的苦难,也没有一个人,以近百年的追求,来振兴中国的佛教。可以这样说,他本人就是中国文化、中国佛教、中国近代史的传奇,对眼前这个山来说,没有他的努力,根本不可能有今天的盛况。”
我知道一些,但仍然对万师兄所说的话题有浓厚的兴趣。问到:“这祝圣寺的来历,我是知道的,还有其它的吗?”
“应该说,他修祝圣寺之前,已经来过一次了。”
这我倒不太清楚,只好听他讲这段历史。
虚老和尚之所以成为内地佛教、藏传佛教、南亚上部座佛教共同尊敬的大师,与他的修为有关,也与他一段惊人的行程有关。
大概在1889年,大约算光绪十四年,当时虚云大师已经四十九岁了,但学习与传播佛法的精神达到了忘我的地步。他开始了一次宗教史上的长征。
那年正月,正是春节时期,他从成都宝光寺出发,向西部高原前进。那冰封的雪山与绝顶的高原,根本挡不住他求法传法的决心。路是越走越难,但他的步伐却越加坚定。他几乎走遍了川藏一路的大部分寺庙,拜会了大量的活佛与法王。在整个青藏高原,他处处敬香请法,足足走了一年。
那种恶劣的环境下,真的是长期处于雪山草地的包围中,高原缺氧的压迫中。他所经历的路程险恶程度,真的不亚于长征。
西藏之行花了一年后,他又从西藏开始了他的南亚之行。从亚东来到印度、不丹,然后又到孟加拉国,乘船又到了斯里兰卡。最后坐船到缅甸,朝拜了所有圣迹,沿途与信众结缘,并且传播佛法,学习其它宗派的长处。最后在七月起,启程回国。
从缅甸到云南,是他回国的路线。第一个重要的宗教活动,就朝拜鸡足山,顶礼迦叶尊者。这是他第一次来到鸡足山,并且了解了此山佛教寺院的状况,为他后来回到这里,重振佛教宗风,打下了感性基础。
当然,在鸡足山的首次朝拜完毕后,他又从楚雄到衡阳,然后到武昌,到九江进庐山,游黄山,朝拜九华山,最后过江到宝华山。
那两年,他身行万里,除了过江海必须坐船以外,一直是步行走完了他的朝圣之旅。古人说读万卷书,虚云大师做到了。凡圣经典,他无不通达。行万里路,他也做到了。仅用两年,就走遍了万里,阅尽了佛法兴盛的地方。
一个五十岁的人,以这么快的速度走完这么长的路程,那是一种什么精神。沿途如此复杂的路况,雪山巨峰,深水密林,他都用双脚走过,这是什么能力?
想到这里,我与万师兄都沉默了。面对这种大师,如此伟大的精神与业绩,我们就是再活上十个人生,也无法达到他的高度。
高山仰止,景行行止。在这一刻阳光普照的祝圣寺前,我理解了,上午路上行走的居士们,他们的跪拜,他们的诵经,那是一种怎样的神圣。我们之所以曾经怀疑,那是不敢承认,有这种超越普通的圣人。但是,虚老和尚离我们并不遥远,他的事迹,都有当时许多人的当面印证。这些不仅不上虚无的传说,而是有许多亲身参与的见证人。
更不用说,虚老和尚是天下名人,当时就少不了打探消息的狗仔队。在那个乱世,正常人都无法直腰。而众目睽睽之下,虚老和尚以无懈可击的姿态,站起了一个大写的人。这种人,可以称之为神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