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子,你咋今天又来那么早?”
老田到工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了,他一进大门就听老于头跟他夸曾二峰,说他下午三点不到就到了工地,收拾完工地上杂七杂八的废弃物,还烧了一大锅热水,把所有人的热水瓶都给灌了个遍。
老田进到他和曾二峰住的简易房的时候,他正坐在床上给他缝裤子。
看到老田进来,曾二峰抬头叫了句“田叔”,然后又低下头继续缝裤子。
“哎呀你先别缝了。”老田看着他一个大男人拿着个针又戳又拽的就难受--虽然缝的是他的裤子,可还是看着不舒服。
“不缝你明天还穿露腚的裤子啊?”
老田看见曾二峰这不温不火的样子就来气,可偏偏他说的还挺有理,他是工地上的老瓦工,主要工作就是垒墙砌砖,有的时候站着砌砖砌累了,也不管屁股下面有什么,都是先坐下歇了再说,久而久之,几乎每条裤子的屁股那块都会磨出两个洞。
而老田的媳妇去年急性心肌梗塞走了,儿子在十年前从内蒙当兵回来不久就得了白血病,借钱看了一年不到也走了。如今他唯一的亲人也就只剩下他的小女儿了,可还嫁去了南方,一年到头最多能回来看望他一次。
所以他这裤子上的洞也只有曾二峰总想着帮他补,又不能每次破了再买新裤子,再说他也没那么多钱啊!
”你就不能过会再缝吗?来来来,先跟我说说这次回去你媳妇怎么样?“老田一屁股坐到曾二峰对面的唯一一张凳子上,然后从床头搭着的木板上端起一杯水一口气喝了几大口。
曾二峰手下没停的回了句,“还那样。”
“还那样是哪样?”老田瞪着眼睛踹了一脚曾二峰,“你他娘的就不能把话一口气说完吗?别人说你是三棍子揍不出屁来的主,你还真就是啊?”
曾二峰叹了一口气,无奈的把手上的裤子放下,然后把昨晚到家之后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说给了老田听。
“你......你说你到家的时候你二叔跟你媳妇坐一块呢?”老田说这句话的时候感到自己的舌头有点大,但这不能怪他不淡定,曾二峰说的这情景光想象一下就觉得很诡异。
然而,曾二峰这傻缺却平淡的点了点头。
老田便瞪着那双即将脱出眼眶的眼珠子靠近他问,“他们俩经常坐一块?”
曾二峰想都没想的再次点点头。
“坐一块的时候你媳妇穿的衣服整齐不?”
“她穿的睡衣,挺整齐的。”
“她......穿夏天的睡衣.......跟你二叔坐一块?大晚上的就他俩?”
“嗯。”
老田把伸到曾二峰脸前的脑袋收回来,在板凳上把身子坐直,然后伸出右手食指指着他,问,“你个狗日的是真傻还是假傻?都这样了你竟然没觉得你二叔跟你媳妇有一腿?”
这特么是个傻子也能看出来的吧?
曾二峰的眉头皱了皱,然后耷拉下脑袋低声说,“田叔,我没跟你说过,我爸妈死的早,我是我二叔养大的。”
“这又怎么了?别说你二叔养的你,就是他生的你也不兴干这缺德事的啊。这不明显的欺人太甚吗?”
“我媳妇是我二叔帮我娶的,家里的房子也是他帮着给盖的。更何况我媳妇还是他干娘的亲孙女.........所以不是我没看出什么来,是我压根就不敢往那方面想。”
老田张着嘴巴好半天才冒出一句粗话来,“我草了个龟孙,就这关系你二叔他也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