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啦”略有微波起,乌篷船便有些颠簸,刘备一开始还有些不适,他多年位处北地,除却渡黄河之时,便是在徐州,也未有多时乘船。
此刻,却是以小舟横渡这破釜塘,他心中也有几分忐忑。
“也不知,何时方能有一隅安生之地。”刘备惆怅地看了一眼同乘一舟的几人,“公祐,那江东细作,遍布徐州之地,便是于这淮水之上,亦有如此多的人手,能够轻易在短时间内聚拢上百艘渔船,这等能力,却是不凡。”划桨的桨手在船后,此刻,守在船后的,自然是陈到,反观八名亲卫和孙乾、简雍,却是和刘备位处船头和船舱。
他低声窃语,声音只入旁二人之耳。
“江东地大物博,吴侯刘奇,如今坐拥七郡之地,人口数百万之巨,于军中挑选机灵之辈,加以训练,派入北地不难,只是,方才那老丈回称,已于北地二三载……怕是,刘奇早有率军北上,攻取淮南、徐州之心矣。”孙乾叹了口气道。
“主公方才佯怒,怕是,那陈元龙,未曾信服,待回到下邳之后,此人必会向曹操进言,构陷主公。”
“无妨,天下人皆知刘奇对宗室之仁义,曹孟德有容人之量,他如今兵围下邳已有半月之久,尚未有战报传来,想来,攻城必定不顺,自然也须借助吾等之力也。”刘备一手抚须,脸上早已是胸有成竹。
“吾军兵马不多,若再为曹操苦战,怕是会损兵折将,到时即便战机到来,吾军亦无力争夺。”
“宪和不必忧虑,听闻孙仲谋已领命将家眷安置于许县,与周瑜一同,率军攻打南阳张绣,吾军向曹操请命,前去围剿河内眭固,亦或征讨北海,攻取青州之地。”刘备伸手抚须道。
“怕是曹孟德极难应允矣。”孙乾双眉微皱,“张绣曾降,复而反叛,曹操应深知养虎为患之害,孙权率军攻张绣,兵马须自行招募,只供应粮草,且家眷俱在许县,若主公攻青州或河内,莫非,也将家眷留于许县不成?”
闻言,刘备陷入了沉默。
“主公,以吾之见,倒是可以等徐州战后,与陈登等人,共守徐州等地。”
刘备满脸不解,“徐州南临江东,地处平原,四战之地矣,一旦曹操发难,吾等如何脱身?”
“主公暂且与曹操虚与委蛇,此战,若其胜,则可拥兖州、豫州、徐州之地,与袁绍一战,在此之前,南阳张绣、河内眭固、青州袁谭,必为其所取。”
“若此战曹操未能尽全功,攻取徐州全境,粮草不会充裕,那便不能久战,怕极难与袁绍争锋……”孙乾说到这里,也陷入了沉默。
“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刘备心中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他帐下武有关张陈三将,精兵数千,但却少一名能统军为战、深谋远虑的王佐之才。
他这些年来,逢战必败,东奔西走,如今三十有六,亦无一处容身……
大半个时辰过后,湖面突逢大风,湖面波涛滚滚,不似江面的流水奔腾,但湖下却似有蛟龙潜伏,滚滚浪花,亦可卷到船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