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官过场,闲杂人等,速速退避。”
“让行,让行。”
随着一声铜锣开道,大队士卒护送着携带考卷的考官车驾,从秣陵长街而过。
已经投了金钱,收了押条的百姓乐呵呵地看着从长街而过的考官们,满脸带笑。
却不知,此刻一辆马车内,三人亦是哭笑不得。
“当真是世风日下,未曾想,这赌档竟能引得如此之多的百姓趋之若鹜。”乔玄一脸痛心疾首。
“乔老莫要气愤,此番赌斗,却是吴侯立下。”信任治中从事邓羲一手抚须笑道,他此番亦是春闱副考,负责监视考场和陪同审卷。
“吴侯此举,亦是为让更多士农工商,一同围观吾江东此文兴盛举,让整个大汉亦知晓吾秣陵之繁盛,乔老莫要只看赌斗之弊,反忘其利也。”丹阳郡丞阚泽,此刻自然亦在车内。
“说不过汝二人,也罢,也罢。”乔玄拂袖摇头,轻声叹息。
两人也只有赔笑连连,他们一是敬重眼前这位吴侯岳山的身份,二来亦是敬重他的才学和为人。临近开考,不知多少士族豪富之家,明里暗里,施展各种手段将钱财礼物送入乔府,却纷纷被乔玄退回,若不得其姓名,上门退回亦不收者,便在大门外当街焚毁。
这等刚正不阿,也让乔玄之名传遍了整个江东。
他们岂知,乔玄这是不得已而为之,他是大乔之父,身为江东初次春闱之主考,焉能不以身作则,以正天下视听。
后面的队伍中,十几名文吏分别乘坐三辆马车,在他们所坐的长案下,有着麻袋装着的试卷。
“看清了吗?这长街上,到处都是排队来押注的。”
“未曾想,还能利用这春闱之事,调动一番全城的百姓。”
“前两场,每一场都能收几千万钱的下注钱。”
“几千万钱?嘶……去岁吴郡、丹阳、豫章、会稽四郡加起来,能有这么多赋税吗?”
“可不是嘛,还真是眼前小利便能让人魂牵梦萦啊。”
“对了,张兄汝可有下注?”
“李兄何出此言?”
两人相视一笑,长袖下方的手指比划几下。
一人伸出一只手,另一人亦是摊开一只手掌相对。
不是五五开,而是各自下了五千钱。
李振伸手拉过同僚,将嘴凑到他耳边,“汝可知,乔氏一族下了多少?”
张东面色微变,“不会吧,乔老一身正气,为人……这这这……不可能吧,才下五千钱……”
李振一脸怒其不争地瞪了他一眼,低声道:“是五十万钱。”
“噗”,张东面色大变,“五十万钱?莫非是吴侯的彩礼……这,他们压了何人?”
“自是吴县陆议。”
“这是为何?”
李振凑到他耳边,细细低语一番。
张东面色一阵阴晴不定,他忍不住看了一眼马车之外,又回头凑到李振耳边,“这四方招贤馆的赌桌还会设下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