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业,刘奇坐在一条长桌后方,而下方,坐姿恭谨的刘斌亦是如此。
“主公……主公,马腾于许昌遇刺身亡,马休、马铁于陈留城内与韩遂火拼,韩遂部将阎行阵斩马休,马铁亦为张飞所杀。如今韩遂已接受刘备封赏,为兖州刺史、陈留侯,先与司马懿、张飞合兵一处,正攻打河南尹。”新任长史陈震,不过二十余岁,下颚已有一指长的蓄须,此刻口中虽然高喊着,但面上却未曾有丝毫慌乱。
几步行至堂内,他便恭敬地朝着刘奇一辑:“主公,先曹操攻西河,张绣夺河内,刘备再攻河南尹,只怕洛阳之地迟早会落入刘备之手,而并州,也必为曹操所得。”
“内阁六部诸位有何见解?”刘奇耐着性子询问道。
“回禀主公,内阁商议,可命汉中都督赵云,凉州司马庞统出兵,趁势从陇右攻入右扶风之地,直逼长安。”
“不急。”刘奇放下手上的竹简,“且让孙权与曹刘继续交战。”
陈震双眉微皱,“主公可是在顾及吾东吴与孙氏之仇,孙权便是宁可丢掉并州、洛阳以东之地,亦不可放任吾军兵进关中?”
“如今陈仓、陇县驻守何人?汝可知晓?”
陈震不紧不慢地呈上一份折子,“回禀主公,陈仓守军为马岱,如今马腾、马休、马铁三人先后惨死,西凉铁骑分崩离析,马超已闻讯南下,欲为其父报仇,听闻他已率军南下。”
“河内有张绣,白马有张郃,他马超能凭着几万匹战马游过黄河否?”刘奇冷笑一声,“此乃鲁肃之计矣。”
“依主公之见,那曹操怕是近日要吃一场败仗。”
刘奇微微摇头,“倘若曹操帐下有谋士能看穿鲁肃之计,或可趁势一举将鲁肃、马超围歼于并州。”
“主公,那吾军何时出兵是为上策?”
“曹操兵败,孙权因关中诸侯之怒,起兵伐刘之时。”
说着,刘奇一手抚须,“到时吾军亦非出兵伐关中尔。”
陈震一脸迷糊,目送刘奇一手牵着刘斌前往后宅,这些日,自家这一位吴王都不太管事,江东大小军政事务,都为内阁、六部处理。
若需审阅的折子,便需呈至吴王府,有些亦是他负责审阅。当然,其中有着考究意味,他也一一应付过来,毕竟戴良已往辽东,如今能和他商议的,也就只有府中那些曹掾。
至于六部尚书,他们实在太忙,可是各州郡尚未治理安稳,一时间,吴王府也抽调不出那么多人手来六部任职,帮着管事。
后宅,刘奇在大乔小乔这里吃了晚膳,看着此刻体态丰腴的小乔,她已怀孕六月,如今却搬来与大乔同住。
“今日孤便在汝二人这里下榻罢。”
“妾身有孕在身,不能服侍王上,今夜便住在外榻便是。”小乔俏脸微红,她自然知晓刘奇的心思,原本每次刘奇来她姐妹院子里,都要二女一同服侍,如今她怀有身孕,自家这位身强力壮的王上更是多次与内宅院子里的甄妃姐妹同寝。
“无妨,今夜汝阿姊服侍孤便是。”刘奇伸手勾起她白玉一般的下巴,在她樱唇上微微一啄,便伸手搂着她朝着屋内走去。
是夜无语,转眼间便到了六月中旬。
这一日,天降大雨,整个建业城郊低洼处都被暴涨的江水和河水给淹没了。
刘奇站在三层阁楼之上,看着长街之上过膝的积水,“工部是在作甚?莫非这些日忙着工匠坊和交州、凉州等地的驰道修缮,便忘却疏通孤这建业城内的地下道乎?”
“主公息怒,平日里地下道掩埋于地底深处,亦未曾有人时常将墙砖掀起,察看地底深处的地下道是否堵塞,臣先已调拨城内匠作、劳力前往疏通,更有守城虎卫维持秩序。日后当设专人负责定时修缮地下道。”刘晔带着一众工部官吏匍匐在地上,后心已经湿透。
“这大雨约摸着会下几日?于老神仙所在可有回复?”
刘晔身躯微微一颤,“回禀主公,入暑本有雨季,吾建业尤为甚之,只怕三五日不能停歇。”
“三五日不停,那这长江之水便要淹没孤这建业城矣。”
“臣已知会兵部,自有城外大营兵马前往修缮河堤。”
“尽快,此外再命快马传报吴中诸郡,北上淮南沿岸亦是如此,莫要让这延绵几日的大雨淹没了孤治下的诸多城池。”
“喏。”
“费仲。”
“臣在。”
“传讯户部,调拨粮草,准备救济灾民,建业附近的灾民就安置在孤城外的两万新军大营身侧,孤此前便准备了不少帐篷,此外再从府库调拨一些,莫要让他们露宿野外。”
“喏。”
阁楼之下,费仲和陈震对视一眼,陈震摘下身上的蓑衣斗笠,“令先此欲何往?”
费仲满脸苦笑,“却是主公担忧延绵几日大雨会危急沿岸百姓,命吾前往户部、兵部调度人手赈灾。”
“主公仁德,汝且去罢,这蓑衣斗笠都交给汝,这大雨雨伞可遮不住。”说着,陈震便瞧见费仲将油纸伞放到一侧,接过了他的蓑衣斗笠。
陈震大步登上阁楼,朝着刘奇一辑,“主公,北地急报。”
“念。”刘奇没有回头,面视着街道上缓缓退去的水浪,双眉仍旧紧锁着。
“曹操于晋阳城外中伏,虎豹骑尽没,曹操为许褚所救,此人力战马超一百五十合不败,不过曹操也丢了雁门三郡,撤返邺城。”
刘奇回眸看向他,“河内如何?”
“张绣为张郃、高览所部围攻,力战七昼夜,城破后,为张郃所斩,曹操大喜,封其为关内侯。”
刘奇长叹一声,“张绣终将落幕,可河内仍旧在他人之手,怕是鲁肃还得回师南下攻取河内。”
“主公,刘备已经连取汜水关、虎牢关、洛阳等地,陈兵于弘农。又命韩遂率西凉诸部北上攻掠上党。”
“攻掠上党?刘玄德这是卸磨杀驴。”刘奇冷笑一声,“他以韩遂为诱饵,进攻上党,马超为报父仇,势必来攻,只要他韩遂能拖住鲁肃大军,他便可长驱直入,直取长安。”
“可长安尚有潼关据守,孙权并非无能之辈,他若调集长安、右扶风之兵,或可坚守数月?”
刘奇微微摇头,“汝太高看关中之兵矣,他孙权除却鲁肃一部可对外征战之外,如今留守陈仓之马岱,镇守陇县之苏则两路兵马便分去关中六七成可战精锐,他孙权怕是要亲自赶往潼关矣。”
——
长安,凉王府。
孙权来回走动在堂内,“韩遂狗贼,焉敢反叛。”
“主公,当下并非恼怒之际,还请主公三思,若是主公以身犯险,前往潼关坐镇,那两翼河东、弘农二郡势必为刘备所占。”
孙权冷笑一声,“那又如何?他刘备肯舍弃韩遂北上上党,与义公交战,孤便舍不得区区弘农、河东郡乎?”
“主公,臣以为,或可调集陇右之兵回防长安。”
孙权回眸怒视着羊秘,“汝莫不知孤与江东刘奇乃死仇尔?汝命他苏则弃守陇县,莫不是将庞统、赵云之兵引入关中之地,那陈仓如何坚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