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选何在,还不速速来见孤。”孙权于城内长街勒马,总觉得此刻严加戒备的城内有些诡异。
“驾”,长街尽头,无数兵卒穿着玄色甲胄迈步踏出,为首一将提刀策马而来,“孙权,可认得关平否?”
孙权面色大变,看了一眼身侧的杨秋,后者略微咬牙,“凉王先走,某去拦下关平。”
“轰。”也就在这时,城门突然关上,城外的吊桥也升起,城头上,数百张强弓劲弩和城墙马道上持盾围住长街两侧的军士亦杀出。
“杨秋,汝与吾同为西凉旧将,袍泽之谊本将军不愿对汝动手,汝还是命麾下兵卒放下手中的兵器,弃械归降罢。”侯选提着长枪走到城前,看着下方被团团围住的孙权、杨秋等人,脸上露出几分得意的笑容。
“侯选,汝这贼厮焉敢反叛孤。”孙权满脸铁青,双臂更是青筋暴起,可四周包围他们的兵卒足有上万之众,此处街道空旷,他孙权四周即便有着数十张铁盾护着,可杨秋麾下的这些军士却是无遮无掩地暴露在这些长枪箭矢面前。
“侯选,汝这叛逆,不得好死。”杨秋恨得牙痒痒,侯选这厮,分明昨日他二人同在城中之际,不对他坦言自己早已投靠刘备,否则今日他又如何会骑虎难下。
“杨秋,看来汝今日誓要执迷不悟。”侯选冷笑一声,如今长安失守,方才得报,潼关也为吴将魏延攻占,韩当之子韩综战死。如此一来,刘备军便只能攻至河东,河东一郡之地,唯有一个太守。他又岂能将这一份功劳分给杨秋。
更何况,他觊觎杨秋麾下那数百西凉铁骑也并非一日两日矣。
麋竺凝视着城下的孙权,朗声开口:“凉王,汝若愿降,豫王愿送汝前往许昌,上表天子,册封汝为安乐侯,府邸亦在永昌城内……”
孙权顿时仰天大笑,“麋子仲,汝与孤亦算旧识,汝可见过乞降的吴郡孙氏族人?”
“锵”,他猛地拔出马背上的长剑拿在手上,“麋子仲,侯选、关平,尔等若要孤项上首级,尽管上前取之,吾父孙坚,战死于岘山,吾兄孙策,亡于庐江,今日,吾孙权,便死在这安邑又如何。”
他此刻似乎已经忘却了昨日逃亡之时的狼狈,豪气如云,“要取孤之性命者,且上前一战。”
麋竺长叹一声,举起手中竹简,“豫王有令,擒杀孙权者,赏千金,连升三级,封关内侯。”
“杀啊。”下一刻,一阵震天动地的喊杀声自长街之上响起,城墙马道上,无数手持铁盾的军士也一拥而下。
“放箭。”侯选猛地挥动手中长剑,身前无数弓弩手纷纷松开了手中的弓弦。
“咻咻咻”密集的箭矢恍若夏日的蝗虫,一道道身影栽倒在城墙前,孙权指着城内长街的尽头,“众军士,随孤死战,杀。”
“西凉杨秋,愿随凉王死战。”事已至此,杨秋也别无他想,护着孙权一侧,便领着数百骑开始冲阵。
“铛铛铛”,一阵拼杀,他们总算是将城墙上射来的箭矢抛到脑后,孙权看着左右的亲卫陆续倒下,整个人已浑然不觉,他杀进了乱军之中,长街之上,脚跟脚后都是人,一些长兵器朝他刺来,便有大队刀盾兵补上四周的空缺。
“凉王先走,末将断后。”身后,杨秋一刀砍翻三名持矛的军士,看着朝前杀来的关平,挥刀将其挡住。
孙权勒马朝前拼杀,双眼微红着喝道:“杨将军,今日孤若是侥幸不死,汝于上党之家眷,孤必抚养之。”
“哈哈哈”,杨秋仰天大笑,“能得凉王此诺,末将虽死无悔。”
“凉王保重。”隐约厮杀到城中县衙所在,孙权便听到长街尽头传来一声大喝,他浑身一颤,眼角已经淌下热泪。虽然杨秋不是他的心腹之将,但此刻也算是为他拼死断后,亦算他孙氏忠臣良将。
“杨秋已授首,全军追上去,擒杀孙权。”
“擒杀孙权。”
山呼海啸般的喊杀声,随着孙权带着数百人冲杀到东城门处,此刻城门已然大开,城头上,密密麻麻地弓弩手早已是张弓搭箭等候多时。
孙权手中长剑一扬,“杀过去。”
“驾”
“驾”
一阵迎面而来的箭矢覆盖射击之后,孙权已经杀到了城门吊桥所在。
“嗖”他左侧一名亲卫被射翻,但立即有手持圆盾的军士补上,在他杀过吊桥之后,城内仍然有军士在城门处断后阻击,但他左右护持的亲卫仅剩三五十骑。
他停下了奔驰的马步,眼前,浩浩荡荡,整齐迈步而来的军阵如同荒原之上的一道海浪,一面“刘”字将旗迎风飘扬,为首一将坐在战马之上,单手提着长枪,一脸胸有成竹地打量着数十丈外的孙权。
“孙仲谋,本将军问汝一次,汝可愿归降?”刘封左侧乃是张飞之子张苞,右侧乃是别部司马赵累,张苞有勇,赵累有谋,此二人乃是他这上万精锐的统帅。
刘备对刘封这位义子,可谓是关爱备至。
“刘封,汝不过是认了刘玄德为父,汝以为他刘备当真就愿立汝为世子乎?”孙权怒极反笑,竟是指着刘封痛骂。
“冥顽不灵,张苞,汝领一军上前,务必生擒孙权,本将军要将他装在囚车之内,押往陈留。”
“喏。”张苞满脸狂喜,生擒坐拥两州的大诸侯,这等殊荣刘封竟然愿意交给他,他哪里会错过。
“驾”,他手中小一号的丈八蛇矛横拿,挺矛冲杀在前,身后数百铁骑紧随,然后便是大步朝前踏动的上前刀盾手。
“轰”
“轰”
每一次抬脚,这些穿着重甲的刀盾手都能够踩出地动山摇的动静,犹如踩在孙权的心脏之上。
孙权闭上眼,左右的骑卒已经一拥而上,朝着张苞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