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林军,向朕靠拢。”刘备双手持剑,这是他名震天下的双股剑,他此刻早已是随手将身上的龙袍解下,露出下方一身玄色的甲胄,他冲锋在前,实则身前早已是多出数百骑穿着和他一样甲胄的魁梧军士。
“杀啊。”左侧,关羽提着手中长刀,丹凤眼微微眯起,他有意放慢脚步,否则座下的赤兔马只怕会疾驰而走,将身侧不远处的刘备甩得老远。
“给俺冲。”右侧,张飞冷面寒霜,一双豹眼死死地盯着远处中军王旗之下的刘奇,只要擒杀那一人,只要擒杀吴王刘奇,他便能力挽狂澜,守住兄长的基业了吧。
三个人,如同三把尖刀,可刘备却隐隐冲杀在最前方,便是矛尖,关羽张飞稍微落后,便是小刃,他们身后浩浩荡荡的数万铁甲豫军,便是戟杆,这也就是司马懿琢磨了许久的战术。
“若论战阵,东吴有徐庶、庞统这等博学多才之士,还有那智多近妖的诸葛孔明,而且他们兵马多过吾军数倍,若是以战阵与其鏖战,力竭之后,他们便可以各路铁骑争相冲阵,到时吾军唯有败亡一途尔。”
刘备当时也就询问道:“军师,那吾军该如何取胜?”
昔日主公身边只有关张二位将军之时,征讨黄巾,大小数十战一直取胜,名扬天下之际,如何为战?”
刘备长叹了一口气,“朕武艺寻常,但朕有二弟三弟死命相护,他二人皆有万夫不当之勇,寻常蟊贼,也就一刀一矛随意打发了,可当朕行进中原、淮南之地后,处处遭遇数倍于己的大军围追堵截,朕亦有兵力相仿之际,但多为底气不足,谋略逊色,为敌所败。”
“如此,那吾等此番便不用谋略。”司马懿笑道,“以关张二位将军为陛下左右两翼护佑,三路进兵,如同一把三叉戟,必能所向披靡。”
“军师,倘若敌军以中路突破,围攻俺大哥,俺与二哥当如何是好?”
“以前汝二人是怎么做的?”司马懿耐着性子询问道。
“大哥与吾二人桃园结义,戎马天下,俺就算是不要这身家性命,也得保俺大哥周全。”
“那么此番汝与关将军也各自回马相救。”
“可如此以来,吾军冲势一垮,怕是会为敌军各路击破。”刘备很想说,自己唯一的翻盘点就在关羽和张飞两人身上,若是没了两人,他拿什么和东吴一众猛将抗衡呢?
“二位将军只需朝着中军靠拢,陛下便可抽身后退,引敌军追击。”
“哈,俺明白了,军师可是要俺与二哥两面夹击,斩断敌军突进兵马后腰,将他们给困死在军中。”
“非也,沙场征战,数十万大军混战一团,以数万兵马围困数十万人?便是淮阴侯在世,秦武安君再生只怕也无从下手。”
“那该如何?”
“主公,吾后军有一支步卒精锐,乃是当年追随关将军的数千校刀手,如今被周仓将军统帅,可为断后精锐,即便是数千骑兵冲阵,也可抵挡一时。”
刘备一手抚须,“军师言下之意,可是要朕以身引诱敌军来攻,朕二弟三弟可率军长驱直入,直取吴王刘奇。”
“不错,二将军、三将军联手,便是吕布也不一定是敌手,东吴猛将虽众,可数十万大军调度,各营之间难免有些配合差误,这便是某算计到的可乘之机。”
刘备沉吟片刻,“军师,此役朕不准备收兵,若以汝之见,此战可有几成胜算?”
“砍倒刘奇王旗,若是敌军不击自溃,当可大获全胜;不过江东军军纪严明,各营猛将尚在,只怕很难。”
“那便只有擒杀那吴王刘奇,方能力挽狂澜尔。”
刘备长叹一声,“那明日朕于两军阵前,便出言激将一番那刘奇。”
“陛下圣明。”
——
在临阵之际,刘备双臂高举着,甫一开始,他身前的数百骑兵便被冲垮了,东吴军作为先锋的是数千铁骑,从各军纠集而来的铁骑,一支没有番号,没有统一指挥的骑兵,可这些骑兵之中混杂的武将却是极多。
吴懿、吴班、费虎、尹礼、申仪、申耽、杨任、孟达、刘璝……尽皆是些不入流,甚至他刘备都没有听说过的武将,可他们毕竟是能统帅数千兵卒的将领啊,一窝蜂地杀出来,也并非是他麾下的铁骑可以抵挡的。
“保护陛下,保护陛下。”才短暂交兵不过半烛香,刘备所在的中路军便已经是岌岌可危。
“杀啊。”
“冲啊。”
两路铁骑,银白甲胄的是太史慈的骁骑营,而另一侧玄黑甲胄的则是赵云麾下的骁龙营。
两万精骑浩浩荡荡地以箭矢阵朝着刘备军两翼杀出,一时间,两翼直接溃败。
太史慈冲阵十分迅猛,他自个儿也换上了一身新式复合甲,双臂连续挥舞,身后的三千重骑根本不管不顾,只是时不时地挥舞一下手上的朴刀即可,他们身上的甲胄,和座下马匹身上披着的战甲,在面临四周刀枪围攻之时,根本连一点儿皮都伤不到。
“果真不出吾所料,交兵必败。”统帅着后军的司马懿满脸苦涩,他在被刘备安排在陈留府内思考如何与东吴决战的那几个月里,反复沙盘推演上百次,可没有一次能够取胜。
唯一的取胜之机已经被北面给阻断了,曹刘水师,上千艘战船,一万五千水师士卒,那就是一个笑话,昨日夜里,从黄河入海口长驱直入的东吴水师,岂是一般英勇,在风向转变之际,如同剑鱼一般的十几艘车船竟然自行点着火,将这数千万钱打造的十几艘车船送到了曹刘水师的面前。
一切手段若不是为了取胜那就等于徒劳无功,他总算是领会到吴王刘奇去岁写在东吴军军中操典中的这一句话了。
而身为刘奇旧部,更是心腹大将的朱桓显然是将这一句话牢牢地记在了心里。
以十几艘车船和数百名船夫的代价换取曹刘水师和偌长的黄河水道,这便是一场大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