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师,于禁前队改后队,已经命乐进和黄老将军接战。”
庞统站高远望,手中羽毛扇朝着远处指了指喝道:“传令,命黄老将军率军后撤,命后队魏延以步战车、弓弩队接战。”
“喏。”
举着令旗的军士快步跑到一处斜坡前,挥舞几下令旗之后,隔着几里外的传令兵也同样在马上舞动令旗。
连续传出数人,黄忠身侧的亲卫方才出声:“都督,军师有令,命吾军后撤。”
黄忠看了一眼十几步外的乐进,“可恨,某分明就要擒杀那乐进小儿。”黄忠长叹一声,猛地勒马转身,“弓马营,后撤。”
“驾”
“驾”
被团团围住的弓马营迅速后撤,黄忠挥舞着一杆长刀拦在队伍最后方,左右有着亲卫帮他抵挡箭矢,一时间,很快整支骑兵便撤离了战场。
“收拢阵角,推进。”乐进在军中面色镇定如常,他看着黄忠仓皇后撤的身影,略微估算一番,方才一战,他应当靠着各自为战的步卒战阵杀了一千多名弓马营骑卒。
“文长,汝率步卒速速推进,吾率军为汝策应。”黄忠率军火速从荒原之上绕了一个大圈,从东吴大队步卒身侧掠过之后,他便朝着军阵之中的魏延喝道。
“黄老将军且在一旁观战便是,今日某誓必擒杀于禁、乐进。”
黄忠带着铁骑停在了荒原一侧,目视着一字排开,足有两百余步宽的军阵,此刻,持盾的大队军士已经走到了屯田兵的身后,这些屯田兵的身前,统一推动着独轮的步战车。
经过数次改良,步战车车顶上的铁盾也成了四方的重盾,黄忠自认百步之外一箭破三层甲胄不在话下,但若是有军士站在步战车和一层东吴步卒的两层盾牌之后,若是寻不到任何缝隙,他也无法射到盾牌后方的目标。
“是东吴的步战车,竟然足有上百辆之多,好一个庞士元,听闻他数日之前还在陈留整顿中原诸郡,未曾想,如今已然率军北上。”乐进面色阴沉得可怕,庞统到来绝对是给整个并州战局的东吴军上下吃了一颗定心丸,而反观他们曹魏一方,此刻已经是一只马腿迈出悬崖的危局。
“将军,吾等该如何是好?”
“传令后军的数十辆战车,让其来到前阵迎敌。”
“可那些战车上都载着吾军伤卒和仅剩不多的清水。”
乐进轻咬着牙齿,“倘若不如此,只怕吾军会全军覆没。”
“保护将军。”话音刚落,一队刀盾兵便凑到了乐进身前,前排的持盾的军士蹲下之际,立即有人踩到他们的背上,一个叠一个,很快,三面盾牌在乐进的身前叠起近一丈高。
“叮叮叮”密集的箭矢仿若蝗虫一般敲打在盾牌之上,乐进透过盾牌的缝隙看到了远处的场景,在那一排步战车之后,竟是紧跟着五六千背着长弓的步卒。
“东吴得长江以南之地甚久,未曾想,于步战之上,竟准备如此之多。”乐进满脸苦涩,他并非能操练那等无畏精锐的宿将,但自认指挥步卒攻守,也算是略有心得。
“将军,吾等该如何应对?”眼见着军中一千多名刀盾兵都冲到前面抵挡箭矢,但仍然有流矢越过盾墙,落到后面的长枪兵军阵之中,成片成片的军士倒下,对面东吴军推进的防线如同一条直线长龙,根本不留任何缝隙,而且这些弓手都是统一张弓搭箭,朝天抛射,隔着一百步左右的距离,抛射的杀伤力还是极强的,而且此刻他们站在顺风的风口之上。
“普天之下,最强步卒,当属昔日吕布麾下八百陷阵营军士,与其不相伯仲便是昔日袁本初麾下麴义之先登死士,如今吾曹魏帐下也有一人,那便是张郃将军麾下那数千大戟士,可恨那些大戟士如今尚且留守邺城城中,否则此步战车军阵,吾军倒也可以正面击破。”
“将军,步战车虽如铜墙铁壁,但座下唯有独轮,吾军倘若全力杀出,数万军士直袭一处破口,或有可趁之机。”
乐进指了指四周,“汝且瞧瞧,这四面八方的来敌。”
副将闻声看去,左翼,庞德、李严二将各领一部铁骑杀来,威势震天动地,从斜坡上冲下来之后,直接便撞翻了一排侧翼的军士,随后杀入军中,如今几乎已经将前军和后军拦腰截断。
再看右翼,那徐晃只是下令麾下的虎卫营徐徐推进,但凭借着投枪和诸葛连弩之威,每过数息,都能朝前突进十余步。
“军师,是否此刻便下令劝降?”站在庞统身侧的一名文士躬身询问道。
“不急。”庞统指着前军,“传令黄忠、魏延、庞德、李严,先围杀前军乐进。”
“喏。”
军令下达,拦腰切断曹魏大军的李严等部直接抛弃了在中军肆意冲杀,搅乱曹魏军阵的策略,各自汇拢,朝着前军所在的乐进杀去。
“乐进小儿,可敢出来一战?”黄忠心里憋着一股怒火,他东吴上下,出动这么多精锐之师,竟然还奈何不了这于禁数万步卒,更何况这数万步卒之中,大多都是昔日于禁操练的屯田兵,这才二三载,这些屯田兵有什么战力?
他们诸位大将麾下的各营精锐,哪一营不是身经百战,经历过大大小小战役的雄师?
“将军莫要应战,那黄忠虽老,却有廉颇之勇,不可轻敌矣。”
“某知晓。”乐进重重点头,双眼却是眯起,指着黄忠杀来的弓马营,“传令,朝黄忠所部突围。”
“将军?黄忠麾下有数千铁骑,吾军全是步卒,如何从他所部方向突围?”
“命前军战车队舍弃敌军步战车方阵,进攻黄忠。”
“禀报将军,前军战车队已经和步战车交战,将步战车队冲破一个缺口。”
“某瞧见了,不过是数人并马而行的缺口,此刻已有数百手持诸葛连弩的吴军补上缺口,吾军儿郎若是上去,那便是送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