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盼儿看着沉思中的叶青,一时之间心头更来气,但她显然也很清楚,这个时候的叶青不能惹,不然的话,恐怕就不是又被敲打额头那么简单了。
于是看着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情绪的赵盼儿,站起身哼了一声,跺了跺脚,见叶青还是没有反应后,便不悦的走出了这个只有叶青一人在的大厅。
一个人走到大厅门口,仰头望着那已经偏移的弯月,正任由思绪漫无目的的飘飞时,身后响起了贾涉的声音:“盼儿小姐,外面天凉,怎么不在里面陪着燕王?”?惊觉回头的赵盼儿,看了一眼流露着关切眼神的贾涉,自然而然的,便把贾涉视为与叶青是一丘之貉,于是眼神瞬间就充满了嫌弃之色,用鼻孔重重的哼了一声来表达她的不满。
贾涉有些疑惑,不过心想恐怕是又被燕王训斥了吧,或者是燕王又逗她了吧,于是笑了下,便打算继续巡视整个衙署的守卫时,赵盼儿忍不住的对贾涉说道:“刽子手!”
“什么?”贾涉疑惑道。
“说你,还有里面那个人是刽子手!”赵盼儿正愁着没处发泄自己心头的不满与郁闷,于是便对贾涉说道。
贾涉看了看自己周边,除了几支火把外,并无他人,显然赵盼儿是在说自己。
“我吗?我怎么成刽子手了就?”贾涉好奇问道。
“怎么就成刽子手了?你这一路走来,难道就没有看到城里发生的一切吗?他装作看不见,你难道也没有看见?”赵盼儿心头那股不平与无名火,被贾涉浇的更是往脑门上冲。
甚至她都忘了,当她看到那两个女子被几个大汗围堵在角落时,正是贾涉上前去驱赶帮那两个女子解围的。
贾涉终于明白了为何赵盼儿会在外面,也终于是明白了赵盼儿一幅心情不好的样子。
听着赵盼儿数落完他们攻伐咸平府后的罪行后,贾涉不由得翻了翻白眼,叹口气道:“那你怎么不说,当年金国给我大宋朝造成的伤害呢?眼下咸平府发生的一切,要怪就只能怪他们自己。更何况,相比当年他们对我们的暴行来,这才哪到哪儿?要不是燕王仁慈,恐怕这咸平府早就是一座鬼城了。不用权谋去占据辽阳,而是从渝关开始就用兵攻伐,你想想看,金国得有多少百姓跟着遭殃?如今燕王已经把对百姓的影响控制到最低了,这你还抱怨?再说了,就算是你要抱怨,也该抱怨咸平知府陈棋他们才是,若不是他们不负责任的离开……。”
说到此处时,贾涉突然一愣,像是一下子意识到了什么,不理会气已经消了大半的赵盼儿,突然就扭头向着大厅内跑去,惹的被落下的赵盼儿一脸疑惑,不知道贾涉这是突然间想到什么了。
而此时厅内的叶青,几乎已经认定,通开城的谭志旺以及咸平府的陈棋,对自己开出来的条件,都极有可能是提前预谋好的,而他们的目的……显然就是要靠城内一张张嘴来消耗自己的粮草,最终以粮草拖垮自己,使得自己无力再继续伐金。
“燕王……。”贾涉冲进来看着皱眉头的叶青,不由自主的顿了下。
“何事儿?”叶青凝视着问道,贾涉的身后,赵盼儿再次默默的跟着走了进来。
“陈棋今日是故意出城的,若是他真的心怀百姓,那么他就应该知道,他一旦率咸平的其他官员投诚,留下身后这座空城的话,必然会使城内的百姓大乱起来,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加上金军撤退时,粮仓里留有一丁点的粮食的情形,末将认为这很可能是金人故意为之,就是要在咸平府造成乱象,让我们无法收拾这烂摊子。”贾涉一口气把自己刚刚想到的一切一股脑儿的都说了出来。
“不错,这确实是他们故意为之。”叶青微微叹口气,起身来回踱步道:“陈棋是故意留下的,谭志旺也是故意留下的,他们打着心怀百姓的幌子,其目的主要是为了借助百姓一张张等着要吃饭的嘴,来消耗我们的粮草,从而达到让我们不战自退的目的。至于陈棋今日投诚、离开咸平府,确实如你所猜测那般,就是为了让我们进驻咸平后利用百姓的乱象给我们添乱,从而大乱我们的计划,给他们争取稳固防线的时间。”
说道此处,叶青抬起头直视着赵盼儿,目光锐利、神情肃穆,突然对赵盼儿说道:“立刻召刘克师到咸平,不管如何,一定要快。给他三日的时间,到时候人不到,军法从事!”
想着心思的赵盼儿突然被点名,则是吓了一跳,不过听到叶青的命令后,毫不犹豫的立刻去差人给燕京送信。
而此时叶青在赵盼儿离开后,则是深吸一口气,而后对贾涉道:“走,跟我一同去再会会这个陈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