吏部侍郎李贺带着儿子李昀谢过叶青的不追究后,便离开了金凤楼,走出金凤楼后的李贺仰天面对漫天星空长舒一口气,旁边的李昀还有些心有余悸道:“爹燕王燕王接下来不会在朝堂之上为难您吧?”
李贺叹了口气,神情再次变得凝重起来,喃喃道:“说不好,朝野上下虽然燕王声誉向来不好,但以爹这些年在朝堂之上的经验来看,燕王大部分的难听声誉大多是以讹传讹,虽然头顶上一直被人扣着一顶北地枭雄的帽子。可近些年来,无论是朝堂之上还是整个大宋朝廷能够四平八稳,甚至是开疆扩土、迁都北上,这其中燕王都是功不可没。但至于对燕王的了解,你爹我虽然是朝廷三品要员,更是位居吏部侍郎的差遣,但依然是没有资格跟燕王有什么交集,所以也就谈不上对燕王的了解。”
“爹今日是孩儿不对,我也没有想到会碰到这么一个硬茬子,在找那花娘时,我还特意找金凤楼的伙计打听过虚实,确实没想到会这么凑巧。”李昀有些紧张跟愧疚的说道。
说到底,李昀还并非是那种人们印象中愚蠢的官宦子弟,相反在李贺的教导下,虽然时常会仗着李贺的官威游手好闲、惹是生非,但之前做的每一件事情,李昀都一直秉持着李贺曾经教导他的那一句话:没有收拾残局的能力,就别放纵自己善变的情绪。
所以看似张狂的李昀,其实在每一件事情上都很小心,当然,今日这件事情也确实是一个让李昀想不到的意外。
“这件事情不怪你,爹总是。”李贺在上马车时顿了下,随即钻进马车后继续说道:“爹总觉得今夜这事情透着些蹊跷,燕京知府突然莫名请我来金凤楼喝酒,而燕王还有吴王,以及燕王之子、蒙古国大汗之子竟然都一同出现在了金凤楼。”
“爹的意思是这是有人故意为之?精心设计?”李昀在李贺旁边坐下,内心一惊问道。
李贺一边思索着今夜的种种细节,一边抚摸着下巴的胡须,摇着喃喃道:“巡夜禁军虽然大多数时间都会在这烟花巷柳之地巡视,便是谨防有人在此地闹事儿。但今夜这禁军到达的也太快了,包括那些个捕快一个个看似凶神恶煞,神态举止之间也颇为尊重爹这个侍郎,可在燕王之子没有表明身份之前,完颜从彝也没有站出来证实之前,其实捕快已经有好几次机会可以动手拿人了,但那些捕快此刻再回想起来,明显是在拖延时间,这就显得有些不寻常了。”
“会不会是因为叔父那边。”李昀看着父亲李贺越发凝重的神情,心里头则是更加的忐忑。
夜色下,行走在大街上的马车显得心事重重,李贺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李昀,再次叹口气道:“朝堂上的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若真是因为你叔父的事情而牵扯到我们的话。”
李贺说道一般突然停了下来,随即扭头掀开车帘望着车窗外,微凉的风让李贺心头顿时清爽了几分,不过心头上的复杂情绪与朝堂之上的暗流涌动,让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抉择。
金凤楼内,叶青跟赵师淳望着李贺父子的背影消失,直到李家的马车在大街上响起清脆的车轱辘声,赵师淳这才缓缓开口道:“这就完事儿了?”
叶青没理会赵师淳的问话,而是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叶无缺,而书呆子似的叶无缺,这个时候可是一点儿也不呆,在叶青的注视下开始往后退,随即不等叶青说话就拔腿往外跑,嘴里还喊道:“我就是来见见世面,并没有想惹是生非。”
叶无缺拔腿就往外跑的同时,还不忘拉了一把拖雷,而拖雷也是毫不给燕王面子,在叶无缺跑向金凤楼门口的同时,也立刻撒丫子跟着往外跑去。
“这是。”赵师淳有些哭笑不得,而金凤楼的老鸨跟掌柜,同样是有些哭笑不得,显然谁都没有想到,世子竟然这么机灵,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小书呆子的样子嘛。
叶青也没有让人去追,金凤楼外面的禁军,在看到两道人影飞出来的时候,也是无动于衷的站在金凤楼门前,就像是看不见那两个飞奔出来的人影似的。
楼内的叶青笑了笑,示意那老鸨跟掌柜过来,随即指了指吴王赵师淳,道:“那两个小子今夜在楼内的花销就由吴王代付了。”
“不敢不敢。小店能得燕王赏脸,实在是小店的荣幸,小店岂可再收钱。”掌柜急忙躬身哈腰拒绝道。
叶青从椅子上起身,微笑着道:“一码归一码,该如何便是如何,哦,对了,那李侍郎公子的花销若是没给的话,就一并由吴王代付了。”
“这。”掌柜连拒绝都想不好说辞,深怕自己再次拒绝的话,会惹得燕王不悦,可真要这银子的话,恐怕他这辈子都很难再睡个踏实觉了。
本就不善言辞、只想赚些钱的掌柜,这个时候几乎就是条件反射的看向了旁边平日里能说会道的老鸨。
察觉到掌柜的视线望向她后,也可能是多年来的开青楼之间的默契,老鸨急忙对着叶青跟赵师淳行礼,表面上看似颇为平静的行礼谢道:“妾身这就为燕王结账。”
叶青跟赵师淳不约而同的看向了老鸨,两人一时之间都有些诧异,想不到这老鸨竟然如此痛快有担当,还是说她看明白了自己之所以执意要付钱的缘由?
掌柜看着老鸨说完后,叶青跟赵师淳两人一时之间都看向了老鸨,当下心道坏了,这老娘们怎么这么不识趣,人家燕王也就是客气客气而已,你怎么还当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