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知府完颜从彝也已经到了草原,已经跟小世子汇合。完颜从彝的意思与燕王相差不大,他希望拖雷在分化离间察合台跟窝阔台的时候,能把拖雷的态度倾向于窝阔台。如此一来,原本没有野心的窝阔台,既有了拖雷的支持,还有姚里氏的支持,若是再加上一些属于窝阔台部族的大汗支持的话,或许可以不经意间达到分化离间察合台跟窝阔台的计策。”
“可若是这样的话,需要承担一定的风险,那就是一旦姚里氏倾向了窝阔台,会不会从而使得拖雷的处境变得比察合台还要危险?窝阔台会不会第一反应不是对付察合台,而是对付拖雷呢?毕竟,窝阔台跟察合台多年来一直都是兄弟情深,二人之间也从无隔阂。”
刘克师微微皱眉,这是一个连环局,牵一发而动全身,而且关键的地方还在一个女人身上。
女人本就善变,所以不管是刘克师还是拖雷派遣的心腹,还是察合台派遣的心腹,都很难应付姚里氏的善变,以及不可捉摸的性格。
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使得他们到如今,不管是哪一方,都很难短时间内解决姚里氏的立场与态度。
自然而然的,如今在长岭等候叶青的刘克师,则是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了叶青身上。
他仅仅是跟姚里氏打过一次交道,但就已经意识到,这个女人难缠的很,嘴里不管是什么时候,说出来的话语,都让人很难辨别出是真话还是假话来。
但正所谓恶人还学人磨,在刘克师看来,能够在姚里氏这边有所突破的,能够拿捏住姚里氏,让姚里氏不敢有所怠慢的,恐怕也就只有燕王叶青了。
“怕是还要麻烦您亲自跟姚里氏交涉一番了,若不然的话,眼下这个局势微妙的僵局,怕是很难打破平衡。小世子也好,拖雷也好,察合台、窝阔台也罢,恐怕都会一直僵在那里,短时间内谁都无法奈何谁。但拖得越久,也就对身处草原上的小世子越不利。拖雷对于小世子的信任恐怕也会不断降低的。“刘克师提醒着叶青说道。
叶青认同的点了点头,这一次来安东,来长岭,本意就是要见见那位从未谋面的姚里氏,看看这个在铁木真死后,突然之间一下子变得不可或缺的女人,到底有多精明。
“明日给姚里氏带话,告诉她,我在长岭静候她过来。”叶青淡淡的说道。
刘克师的神情变得有些古怪,不由想起了当时见姚里氏后,在离开时,姚里氏在最后一刻走到了门口,风情万种的倚着门框,就差手里拿一把瓜子磕了,看着走到庭院的他淡淡说道:“既然刚刚刘都护说这都是燕王的意思,那么刘都护不妨回去告诉燕王,就说妾身哪里也不去,就在这儿等着他来见妾身。妾身也想要见识见识,除了这些在你们宋廷再平常不过的东西外,燕王是否还有别的真正的诚意呢?”
“真是如此说的?”叶青不怒反笑,对刘克师问道。
刘克师默默的点了点头,道:“原话就是如此,下官可是一个字都没有敢更改。”
叶青嘴角上翘,这是自己人还没有到长岭,姚里氏就想着要给自己下马威了,以及想要争取更多的利益了。
不过想要占据主动,可不是仅仅靠这么几句硬气的话语,就能够让自己委身前往那座无名小城。
放下手里的茶杯,食指在桌面轻敲,跟了叶青多年的刘克师,自然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静静等了一会儿,就见叶青说道:“告诉姚里氏,不管是察合台还是窝阔台,亦或是拖雷乃至其他部族的大汗,恐怕都很乐意看到怯薛军中少了她姚里氏三子一侄的势力吧。而我叶青,也不介意做一回被人利用的棋子。”
听完叶青如此说,刘克师瞬间是双眼一亮,当然,也是因为站的位置高度不同,他自然是在没有得到叶青授意前,无法在姚里氏面前说出这么硬气且极具威胁的话语。
他也相信,叶青所说的这番话,便是姚里氏的命门弱点。
若是她姚里氏一直想要在三方之间平衡游走,借此机会去获取更大的利益,或者是想要把三方耍的团团转,那么宋廷燕王不介意直接出动大兵,灭了她手里三子一侄的势力。
而且到时候不管是察合台也好,还是窝阔台也罢,即便是拖雷乃至赤老温,恐怕到时候都很乐意看到叶青帮他们草原除掉一个突然崛起的心腹大患。
到时候,别说察合台、窝阔台或者是拖雷、赤老温会帮着姚里氏抵抗叶青了,恐怕到时候不在姚里氏背后插一刀,就让姚里氏谢天谢地了。
这是破釜沉舟,这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这是绝不让姚里氏牵着自己鼻子走。
“三日后在太阳落山之前,若是我还看不到她姚里氏出现在长岭,那么就让她等着宋廷的铁骑踏进草原吧,耶律留哥一部留下的兵力,估计也没有多少了,杀起来也容易的很。”叶青原本微微上翘的嘴角,此刻变成了带着杀气的冷笑。
“下官明白,下官这就差人给姚里氏传话。”刘克师立即起身,神情兴奋的急急往外走去。
他相信,叶青这一番话,就算是无法第一时间打动姚里氏,但最起码会给姚里氏提个醒,让她清楚的明白,靠那股子精明劲,是没办法让三方势力都围着她,被她耍的团团转的。
至于会不会因为叶青的这一番威胁,而让姚里氏转身投向察合台、窝阔台,因为怯薛军统领赤老温以及拖雷这个监国的牵制,恐怕姚里氏也需要在心里好好的权衡一番。
而若是投向了拖雷跟赤老温,那么对于叶青而言,也不算是一个最坏的结果。
毕竟,拖雷身边如今还有已经不是书呆子的小世子叶无缺,以及被叶青颇为看重的燕京知府完颜从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