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苏妩愣了一下, 看上去傻呆呆的。三日月弯了弯眼睛, 抬起袖子捂住嘴角:“小乌丸殿对‘儿子’似乎异常的严厉呢。”狐之助向大家讲述了万屋发生的事情, 刀剑男士们一阵后怕紧接着对手合场另一头讪笑的鹤丸怒目而视。胆大包天带着审神者偷溜出去的鹤丸国永被揍了满头包又紧接着被丢出了本丸出门远征——要是主公不溜出去也就不会被当街绑架,换个武力值低的普通人类还能不能要回来就两说了。
“我们很担心您。”他的声音很温柔, 视线更温柔,一点也没有焦虑和担忧带来的急躁与怒意,“如果不是狐之助及时将您送回来, 我们已经准备去万屋为您尽忠了。”一句话说的苏妩愧疚不已。
作为人类的她极善隐忍,为了不给外公外婆添麻烦更是从未肆意行事过。进入本丸后被付丧神们宠的快要上天, 觉醒鲛人血脉后更是性格发生了极大变化, 也许是压抑的时间太久, 也许是物极必反, 总之整个人都跳脱起来。如今被长者温和的目光扫过,她才突然惊觉自己似乎欢实的有些过了。
“想要去万屋玩儿没有问题,这次发生的事情也是个意外, 都不能怪您。但是,下次请务必先告诉我们您的行踪再出门好吗?而且,最好带药研藤四郎在身边,至少他的侦查和机动绝对能够保证您不会脱离他的视线之外。”他看到审神者的小脸一片通红, 完全不像平日里说哭就哭,反而抿嘴强忍着眼泪。
“哎呀哎呀!”三日月笑起来:“怎么就要哭了?老爷爷可没有欺负您呀。”青年伸手把小姑娘从椅子里挖出来抱了个满怀,轻轻拍着她的背:“不要哭了, 您的眼泪太过珍贵, 怎么能随意流下来呢。”
白梅的冷香环绕着她, 鲛人索性在他衣服上蹭了蹭,新月般的刀纹上被染了一层珍珠的光芒,哭鼻子的小姑娘又“吃吃吃”笑起来:“对不起啦,就是一时心血来潮突然想做些坏事......”
“哦~是这样啊。嗯,下次想做坏事的时候可以来找老爷爷,这样东窗事发的时候大家就会‘哇’的特别惊讶,哈哈哈哈哈哈哈,甚好、甚好。”他狭促的揉揉审神者的发顶:“您等下要去向歌仙殿、烛台切殿还有长谷部殿道歉哦,他们是最担心的。”
“嗯,知道啦!”苏妩回手从桌子上拿起一只金色的铃铛:“你来本丸的时候我刚好不在,所以这个见面礼也就一直拖到现在,呐呐,我自己刻的。给~”
付丧神伸手接过这只精巧的金黄色金属铃铛,上面用阴刻的手法刻画了他的刀纹,又用鲜艳的朱砂细细填进去,新月被染成了鲜活的血红色。三日月捏着这颗铃铛反复看了看道:“原来廊下的神乐铃都是您亲手镂刻的吗?突然有些舍不得挂上去了呢......”他把铃铛塞进衣襟,微笑着告辞而去。路过栏杆刚好看到不远处闪过一角白色被单,老人家眯起眼慢吞吞走过去,绕个圈走过另一个转角,分毫不差的堵住了才从外面回来的某打刀。
“哦呀,原来是山姥切国广,看上去似乎有些烦恼?”他笑得一脸豁达,看上去就像是个关心后辈的和蔼老人一般。年轻的仿刀压抑了许久,见到可靠的长者不自觉就跟着对方的节奏坐在廊檐下低头倾诉起来。三日月双手踹在袖子里坐在他身边,恰到好处的诱导让山姥切越来越放松,最后他下意识的吐出了一直深埋心底的恐惧:“我能感觉到这个名字同主公之间的联系,确实是她的真名。虽然并不完整,但是在我们的本丸里想要猜测出主公的姓氏实在是太容易了。”
“我很害怕,万一某一天要是控制不住自己该怎么办......”这对于山姥切国广来说的确是极为艰难的考验。他呆在最喜欢的笼子里,门是开着的,外面有美味的糖果,但他知道不可以去吃,一旦碰触,身后的大门就会关上,再也无法回到笼中去,却又忍不住向往着糖果的甜味。
“你不如直接去问姬君,那是她的名字不是吗?这只是个意外,我想她会原谅你的。躲避永远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复杂......”三日月的语调慢吞吞的,声音低沉温和。山姥切逐渐觉得心头非常轻松,平安时代流传下来的天下五剑,果然是位非常值得依靠的长者。他扯了扯头上的被单有些不好意思:“我知道了,会去报告给主公的......谢谢你,三日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