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车站, 安建成一下车,就跟站台的工作人员打听县城的大药店和药材公司的地址。
安小满拉着她爸的后衣襟东张西望, 一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形象, 其实她是在看附近有没有金店什么的。
那工作人员用眼角扫了她一下,有些鄙夷,乡里人第一次来城里都是这个样,没有见过城里的繁华, 等到了正街, 还不把眼珠子瞪出来?
安建成问了地址,带着安小满往大药店的方向走去。
这一路安小满看到了好几个收购黄金的店铺,只不过都是很小很小的门面, 只在门口挂着一个手写的纸牌子, 上面写着“加工金银首饰,收购黄金白银,融金”等字样。
定宁县是有金矿的, 但是离安小满他们村子比较远, 那个地方叫黄金洼。
黄金洼在这个时期已经有好几个国家大矿在开采, 黄金洼的那条沙河里, 每天都有很多附近的村民在那里淘金, 但是基本上都是老年人。
俗话说:“十日淘金九日空,一日赶上十日工”,淘金凭借的是经验加运气, 如果运气不好, 十天半个月连个金渣渣都看不见, 一点收入都没有,全家只能喝西北风。
所以定宁县的很多年轻男人基本上还是去煤矿和金矿做工,而不是成天耗在沙河里淘金。
那条沙河里淘出来的金,大多数只有小米粒大小,这些村民们一年半载的攒上十几二十克,就来县城找这些小金店融了或者卖了。
安小满正想着一会儿怎么脱离她爸的视线,去那些个小店问问行情,就发现他们已经走到一个大药房门前。
安小满拉拉她爸的衣襟,有些赧然道:“爸,那个我想上厕所……”
安建成低头看了她一眼,又抬起头四处张望了一会儿,看见药房旁边的一个卖茶叶的小店铺门前,有个老头正一边喝早茶,一边跟着手里的收音机咿咿呀呀的唱戏,看上去挺悠闲。
安建成走过去,笑问:“大爷您好,请问这附近哪里可以上厕所?”
那大爷睁开一只眼,看着他们,用那唱戏的调调问道:“谁上啊?”
安建成指了指身边的安小满,那大爷一看是个女娃,翘起兰花指,指着远处的一个小巷子,依然用着唱戏的调调说:“女娃就去那边的公厕去尿,不过要收费,一次一毛。”
安小满:“……”
这位大爷入戏太深。
安建成从兜里掏出一毛钱递给她,说道:“我就在这个药房,你上完厕所不要乱跑,赶紧到这来找我。”
安小满答应着,向那个小巷子走过去。
钻进小巷子以后,她躲在那矮墙后面,看见她爸进了那个大药房之后,她才迅速从小巷出来,快步走进最近的一个收购黄金的小店铺。
安小满进去的时候,那店铺的老板正坐在柜台后面,沾着浆糊粘贴破损的毛票,那老板随意扫了她一眼,就跟没看见似的。
话说服务行业应该讲究一个热情周到,但是“顾客是上帝”这种只出现在后世里竞争激烈的第三产业上,在现在这个时代的小县城里基本不可能出现。
且不说对顾客迎来送往,哪怕是给个笑脸,基本也是相当困难的。
安小满并没有在意这些,她堆出个笑容,说道:“叔叔,我想咨询一下现在金子的收购价是多少。”
那老板意外的看了她一眼,估计没想到这么小的一个姑娘竟然来问金子的收购价,不过:“你有金子吗?叫你家大人来吧。”
安小满踌躇了一会儿,才吞吞吐吐的说:“那个,我和我爷爷在沙河里掏了一点金子,我爷爷身体不太利索,我就来看看能不能卖了给我爷爷买点药吃。”
那店主稍稍有点动容,说道:“你拿出来我看看吧。”
“那个,金子我今天没带,我爷爷让我先问一下价格。”安小满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看上去挺局促的。
“能达到三九纯度的一克九十三,达不到三九纯度的得看你金子的纯度定价,不过一般在黄金洼沙河里掏出来的金子,纯度达不到三九。”
“哦哦哦”安小满连连点头,“谢谢叔叔,我回家跟我爷爷说好了就来。”
安小满从小店出来,现在的金价不知道是多少,收购价竟然这么低。
她看见正街上有一家较大的黄金首饰店,又看了看那个大药房,她爸还没有出来,她决定去那个大金店再去问问。
安小满去了以后,没有直接问黄金的收购价,而是问了问店里的黄金首饰的价格,一克是一百四十七,收购价是九十二,看来刚才那个小店的老板并没有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