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个不关郁暖的事,她又不是原本的郁大小姐。
她只需要负责挖坑作死就行了,比如约人吧,这也是需要技巧的。
怎么做到既约了男主,又恶心他一下,就非常需要考量了。
郁大小姐这么矜持的人,是如何也做不出暗中传信这样的事体的,更何况还是面对她极为不喜,甚至厌恶的男人了。
所以,她想了想,就叫人去长安城里的刁记铺子里,买了些点心。
大约是表达谢谢你送过我吃的,但我自认与你毫无干系,这些吃的原封不动还给你,我们两不相欠了的意思。
想必男主这么睿智,定然能一下就感受到她扑面而来的嫌弃。
然后她又简略书写了约见的地点和时间,并附在食盒里头。
时间没有约在最近两日,因为郁暖到底是未嫁的闺女,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贸然跑出去与未婚夫相会,即便知晓男主不回来,人设也不能崩的嘛。
于是她便选在了半月后的踏青宴上,趁着人多暗戳戳做坏事坑人什么的,确实是郁大小姐会做的事了。
隔天,她正乘马车进瑞安庄准备抄经。
然而,如今正值夏日,长安的雨时常下得仓促,前一瞬还是晴空万里,接着便能转阴,瓢泼大雨倾盆而下。见此状况,郁暖也略有些无语。
她抄写的小屋在湖泊对岸,马车却不是停在那里,如此却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到底这庄子不是她的地盘,只好小心翼翼坐在车中,等待雨停。
忽然,有一个白面无须的人撑着油纸伞快步从雨幕中走来,敲了敲车帘旁的铃铛。
只见一双纤巧秀美的手撩开帘子,露出女子半张绰约苍白的容颜,那人便恭敬道:“姑娘,我家主子方才从小楼上瞧,见你被困在雨幕里,便邀您进楼躲雨。”
郁暖凝神看他,这人袖口绣着繁复的云纹,想必也并非是寻常侍候的小厮了。
她暗自揣测,面上却还是顺其自然,淡淡点头,浅笑道:“那便谢过你家主子了,不知……你家主子是?”
那人恭敬道:“我家主子是瑞安庄的主人,的母亲。”
郁暖忽然苍白的脸又回暖了,松口气,不经放开了早已汗湿的手心,带着惊讶又荣幸的微笑道:“好,请稍等。”
这位秦世子,乃是崇北侯老来子,不过很可惜只是个庶子,然而因为他是晚生独子的缘故,仍旧很得父亲青睐宠爱,甚至在旧年上书请封这位庶出独苗为世子。虽本朝向来重嫡庶出身,少许讲究的世家,宁可过继旁支教养出身良好的嫡子,也不会让庶子承爵,然而因为崇北侯是当年扶持少年天子登基的大功臣,故而很快便被上头应允了。
一时间,秦恪之在长安城中变得炙手可热起来,而她的妹妹,崇北侯嫡女秦婉卿,和郁大小姐关系极差,由于两位皆是贵女中的贵女,故而直接导致长安贵女分成了两大派系,互相隐隐敌对,拉踩使绊子。郁大小姐的失节,原书也隐晦点出,乃是秦婉卿所做的。
秦婉卿手里拿的就是女主剧本没错了,不论这书男主有多少莺莺燕燕,傲娇的秦大小姐除了吃女配们的醋,暗地里可劲儿使绊子,在男主跟前从来都没脾气,即便有脾气,也跟只小野猫小辣椒似的,稍稍一哄就化成了一汪春水。
此时,按照原书剧情,郁暖隐约记得男女主应当已经见过面了。与郁大小姐不同的是,女主秦婉卿见到了男主的真容,不过只是惊鸿一瞥,并不晓得他是谁,但爱慕的种子已然深根发芽。
接下来,秦婉卿大约就会进一步发现男主的身份,一点点无可救药的爱慕上他,并且对于无心插柳的郁大小姐憎恶不已,用尽一切法子让郁大小姐得罪男主,加剧两人之间的误会。
是的,这是女主(...),不是什么恶毒女配。
由于男主是个暗黑系,所以女主这样,他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呃,他不觉得有问题,就没人有那个熊心豹子胆觉得有问题。
对于郁暖来说,她没什么喜欢厌恶的,更加觉得拉帮结派这种事情很没劲,但也抵不住秦婉卿手段过人,她不得不应战罢了。原书中的郁大小姐,即便运气不怎么好,但也不是甚么小白花。
她利用秦恪之对男主不利,又继续利用秦恪之世子的身份,狠狠膈应秦婉卿。
毕竟崇北侯唯一的儿子,还是将来爵位继承人,秦恪之的分量在侯府中定然比秦婉卿要重,即便秦婉卿识相,并不想得罪秦恪之,但秦恪之听信郁大小姐的挑拨,对嫡妹从来没什么好感,几次三番针锋相对,已然让崇北侯对女儿的印象变差了。
总结下来,郁暖也知道,自己扮演的这位大小姐,更不是甚么省油的灯,盛世白莲心机婊,用心恶毒不下女主,只可惜体弱多病运气太差,占不成先机,只好遗憾退出。
不过,她无所谓如何,早点走完剧情早点去世,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长安郊外的瑞安庄,是长安名流贵族平日享乐的首选地,这里环境清幽,出入者皆是一等世家的嫡子嫡女,各式享乐的法子应有尽有,而听闻承办这块儿地的人更是当今陛下,这更是令贵女们趋之若鹜。
不过很可惜,仿佛乾宁帝戚寒时从来不曾来过这里,也不知当初为何一时兴起,拨钱承办了瑞安庄便是了。
为了避嫌,郁暖找了自己的闺中密友一道,又约见了秦恪之,在瑞安庄南院小楼中相见。
瑞安庄占地很大,普通贵族也许只能定一普通包间,甚至为了订一间房不仅要付高额金银,而且还要一等数月,而像崇北侯这种权臣家的世子,自然包下一栋小楼都不费事。
郁暖不禁称叹,只能说,这庄子太会坑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