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之前迦勒底主教承认自己主持了对一位大贵族的斩首刑罚让教堂里的其他教士们感觉到惊讶和畏惧的话,那么此时,迦勒底承认自己允许另一种信仰进入圣光的大地上,这就直接引起了其他教士们内心的愤怒与鄙夷。
在迦勒底话音落下的那一刻,一位垂垂老矣的修士便举起手指,愤怒的骂到:
“叛徒!异端!你的心灵已经不再纯净了!迦勒底,你背叛了伟大的圣光!”
这名老教士的愤怒立刻引发了其他牧师们对于迦勒底的指责,几名圣骑士甚至举起了手中的武器,显然,迦勒底主教的这种行为,已经触及了一个信仰组织最后的底线。
人类文明的圣光信仰是在2800年前,在索拉丁大帝建立的第一个人类城邦的同时期出现的,它起源于当初人类联合高等精灵对抗森林巨魔时期,那时候人类最初的一批祭司们在睡梦中感悟到了一种温和的能量,它以神秘的几何图案,以及如神话传说中的带翼天使的姿态出现于祭司们的脑海中。
在数代的传承之后,第一批圣光牧师们便出现了。
根据德莱尼人大先知维伦的看法,那应该是那一批先民在冥想中意外的接触到了纳鲁在群星中延伸的思维,才开启了人类文明的圣光洗涤,总之,虽然在2800年的传承中,人类文明也出现过昙花一现的其他信仰,但圣光一直在人类文明里牢牢占据着正信的姿态。
在最近数十年的历史变迁中,也有矮人和高等精灵皈依圣光,但人类,人类文明一直是圣光信仰的主流,伴随着帝国西迁之后,这份人类内心的诚挚信仰,也被带入了卡利姆多大陆。
但人类历史上从未有过像迦勒底大主教这样,主动将圣光的大地分给其他信仰的先例!虽然德鲁伊信仰也属于艾泽拉斯几大信仰体系里的“正信”之一,但信仰嘛,总是会让人盲目,尤其是对以信仰为生的这些人而言,迦勒底的行为,毫无疑问可以被形容为“引狼入室”。
这种指责让迦勒底的表情变化了一下,他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是想要反驳什么,但最终,他却没有和那些愤怒的同胞争辩,而是束着双手,安静的站在教宗面前,任由那些愤怒的呵斥与鄙夷的嘲讽落在自己身上,就像是一尊雕塑一样,对外界的一切都充耳不闻。
这种不屑与之辩论的姿态,让其他牧师们更愤怒,当然,并不只是出于对迦勒底的背叛行为的愤怒。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而一旦有了江湖,自然就有了纷争,尽管教士们宣称将自己的一切都献给了伟大的圣光,但信仰本身也是一个游离于国家之外的体系,而一旦这个体系形成,自然也会有权力的划分,圣光教廷在人类帝国的各个属国都有自己的教会组织,每个国家设一名大主教。
所以,哪怕在人类帝国全盛的士气,整个人类文明除了教宗和红衣枢密主教之外,教廷的高层也就只有6位红衣大主教,这可是在数百万信徒之上的位置,某种意义上来说,一位红衣大主教的地位,要比王国里的绝大部分贵族更高贵。
而迦勒底...一个区区30多岁的小字辈,居然也堂而皇之的占据了一个红衣大主教的位置,这如何能让那些辛辛苦路在教廷内部待了一辈子,却只是个小主教的前辈们服气呢?
实际上,在人类还占据着东部大陆的时候,教会内部对于迦勒底.摩根的讨论就一直没有停息过,很多人都认为,迦勒底.摩根的大主教之位是从“殉职”的本尼迪塔斯大主教那里“偷”来的,所以迦勒底大主教本人在圣光教会中的地位,其实是非常尴尬的。
想要将他从大主教之位上拉下来的同事们的数目几乎数不胜数,他的任何一个污点都会被无限制的放大,不过好在,迦勒底大主教为人处世非常温和,并且非常恪守教会的各项规定,他的私人声誉几乎是无可挑剔的,而这一次,迦勒底主动将一个自己的把柄暴露在了所有人面前,这下...迦勒底大主教可有难了。
“好了!安静一些!”
但教堂里的其他牧师们对于迦勒底的呵斥和问责并没有得到效果,反而让年老的教宗冕下很不满意,人老了,总是喜欢清静的,这一点谁都避免不了,稍有些生气的教宗将手中的手杖在地面上点了点,那低沉的声音在教堂中回荡着,让那些恶毒的诅咒声在这一刻消散了下来。
“枢密主教以下的教士们,退出去!”
站在教宗身边的红衣枢密主教,参加过无数战争的诚挚牧师,同时也是一名优秀圣骑士的“纯洁者”德耶克上前一步,用威严的声音说道:
“护教骑士们,封闭教堂!在冕下的诘问结束之前,禁止任何人靠近这里!”
眼看着教宗的愤怒溢于言表,那些刚才还愤怒无比的牧师们立刻乖乖的离开了教堂大厅,只剩下了有资格旁听的几位位高权重的大主教以及枢密主教,还有数名记录者。
在整个大厅终于安静下来之后,法奥冕下叹了口气,他看着眼前沉默的迦勒底,他轻声说:
“世人都说你和你的地位名不副实,迦勒底.摩根,但只有我们知道,你为暴风王国默默的付出了多少,本尼迪塔斯的悲剧着实让人感觉到痛苦,每当我在夜色降临之后,我都会回忆起我和那可怜的弟子相处的那些岁月,我想...你之所以做出这个决定,大概是也是和他有关,对吧?”
“是的,教宗冕下。”
迦勒底低着头,低声说:
“本尼迪塔斯虽然早已经离开了暴风王国,但他留在王国中的流毒已经过去这么多年,却依然没有被彻底清除,那些信仰上古之神的邪教徒们在整个暴风王国的边境地区泛滥成灾,在圣光无法照耀到的大地上,他们在将我们的人民一点一点的拖入地狱中。”
说着话,迦勒底大主教扭头看向身边一位沉默不语的女性大主教,他轻声问到:
“帕尔崔丝女士,斯托姆加德王国的局势是否安定呢?那些隐藏在尘泥沼泽里的邪教徒是否已经被清理干净?”
“还有约翰尼斯大主教,吉尔尼斯的信徒是否如以前一般纯净呢?”
“康斯坦丁枢密主教,我听闻数个月前,在库尔提拉斯的斯托颂谷地,又爆发了一场邪教徒的叛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