晗月公主拼命摇头:“孩儿受凉病了,多亏莫国师的药,这会儿已经退烧。”
苗奉先低头,果然见到儿子胖嘟嘟的小脸气色尚可,就是眼睛半开半闭,显是困极。“待我回头谢过莫国师。”
晗月公主将孩儿交给边上凑过来的乳母,扯着苗奉先的袖子低声道:“我在路上听说,父王、父王薨了……?”话尾上扬,满满都是不可思议。
这一句话勾起苗奉先的伤心事,铁铮铮的汉子眼眶都红了。他喉结动了几下,强忍眼中热意,点了一下头。
晗月公主轻轻呼出一口气,伸臂抱住了他的脖子,柔声道:“一切都会好的。”
过了几息,苗奉先才又点了一下头。
就在这时,有军官上来报告:“禀太子,赵将军已经核查完毕……”
看来是没发现云崕了,否则传讯人的口吻不会这样平淡,现场也不会这样平静。苗奉先暗叹了口气,正想将晗月公主劝去休息,他还有许多事务要处理。
可他才要低头,后颈上突然传来一阵刺痛!
那痛苦非常尖锐,带着渗骨的寒意从玉枕穴穿透颅骨,直达脑部。苗奉先一声大吼,捏着晗月公主的肩膀,将她直接甩出两丈开外!
就这一下,晗月公主的肩膀就被捏碎,但她忍着剧痛爬了起来,居然冲着苗奉先露齿一笑:“那么想念你爹,就下去跟他作伴好啦。”
变生肘腋,众人都是措手不及,连赵汝山都是呆了一呆,这才大步冲上前来,一把扶住苗奉先:“太子!”
就这么不到半个呼吸的功夫,苗奉先精壮的身躯已经推金山、倒玉柱般倾颓下去,居然连站都站不稳了。赵汝山往他脑后一看,不由得目眦尽裂:
他后颅玉枕穴上,赫然扎着尾指粗细的一根褐针。针尖有弧度,针尾有毒囊。
赵汝山认得,这是妖怪蝎尾狮的尾针,以之祭炼法器,有专破护身罡气之能。并且囊中毒素也可以调换,这里头毒囊的颜色鲜艳如血,绝不是蝎尾狮本身的毒素。
苗奉先经此大战与妻儿重逢,心情激荡,有那么几息时间疏于防备,居然被她偷袭成功。毒液是红色的,他的脸色却很灰败,只有血管一根根浮了起来,密如蛛网,看着嚇人无比。
周围峣将一拥而上,要将晗月公主拿下,这女子却纵声大笑,状甚疯狂。莫提准抓着她手腕抬起来一看,鲜血淋漓。众兵将见到她脸上也如苗奉先一般浮起红丝,才知道她同样毒尾针刺破了自己腕部动脉。
未几,笑声一停,她人就倒了下去,生机全无。
她也知道自己刺杀峣太子是弥天大罪,被捕不知道要吃多少苦,干脆自裁以得清净。
莫提准略事检查即沉声道:“死了。”
苗奉先修为比她深厚,还能坚持得再久些,这时一把抓着赵汝山的胳膊,吃力道:“基石……”毒性发作,连咽喉都肿起,下面的话就说不出来了。
赵汝山泪如雨下,连连点头:“我省得,这就派人去宗庙!”
话音未落,结界被扰动,当即惊动了莫提准。他闪身跃出,回来时手里却还挟着一人,放落地上。
这赫然又是一位晗月公主!
她见着场中情景,大骇,奔到苗奉先身边咚地跪了下去,抱着他的肩膀哭道:“夫君!”
这才是真正的晗月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