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亲手做的玄色弹墨缎香包,绣的是一丛傲竹,这是宗政晟比较偏爱的颜色。他向来钟爱玄色、墨色、深绿或者深紫,这香包正好相配。
竹,挺拔坚韧、宁折不弯,和宗政晟的性子也像。
云初净不敢去想,万一宗政晟也染上疫病,那怎么办?她怎么办?
胡思乱想半响,她突然醒悟过来,有什么可担心的?既然这条命,是得他三番两次相救,那大不了,就算是还给他罢了。
云初净想通过后,吩咐木晓准备笔墨纸砚,她沉思良久,写下一封信,让离弦想办法送到汉门城。
宗政晟一直在等易宁他们的消息,可现在已经是第二日傍晚,还是没有消息。
但城里面却是坏消息不断,梅老爷的孙子也死了,今日又新添发热十二人,闹得人心惶惶。
宗政晟焦躁不安,这疫病来无影去无踪的,功夫再好也没有用。不能真刀实枪拼上一拼,简直让人欲抓狂!
正当他又打了两趟拳后,伏矢笑眯眯走进来。
“世子爷,离弦来信了。”
宗政晟拿起旁边的帕子擦擦擦汗,那晶莹的汗珠随着他的鬓发,滑落直衣裳,晕染出朵朵小花。
他随手敞开衣襟,询问道:“阿初可还好?”
“云小姐一切安好,只是汉门城的消息,没有瞒住,云小姐吵着要来汉门。”
伏矢话音刚落,宗政晟一把将帕子扔到地上,暴喝道:“我不是说了,要瞒住阿初的吗?谁让离弦告诉她的?”
“回世子爷,这真不关离弦的事,可能是小王爷那里露了口风。”
伏矢看宗政晟暴怒,赶紧为离弦遮掩。
“放屁!”
宗政晟忍不住曝了粗口:“端木桓又不是傻子,绝对不会告诉阿初汉门城有疫情。一定是离弦说漏了嘴!否则阿初成日在家,怎么可能知道汉门城的消息?”
伏矢支支吾吾,也不敢辩解,赶紧从怀里拿出一封信道:“世子爷,这是云小姐托离弦送来的信。”
宗政晟一把抢过,拆开信封将雪白的信纸一抖,娟秀的字迹就映入他眼中。
“阿晟,见字如面。你现在可安好?
听闻你和那大夫接触过,那你可有不妥之处?你身在疫病区内,记住大青根煎水每日要喝,住所也要勤用酒醋熏,口罩也不能摘下。
你没有发热,我就在汉中等你回来。要是你不幸染病,一定不要隐瞒我,我会陪着你一起。
任何人也阻挡不了我,奈何桥上我们一起。”
最后一句稍微潦草,泄露出云初净想来激荡的心。
这信被宗政晟从头到尾看了三遍,差不多每个字都能背下来。宗政晟方才轻轻叠起来,郑重放入怀里。
这是云初净第一次明明白白告诉宗政晟,她的心意。她愿意奈何桥上一起走,即是同生共死之意。
宗政晟浑身舒爽,感觉每个毛孔都凉幽幽的直沁心底。又像那次偷喝了皇姑父百年女儿红,醉醺醺又感觉到舒服至极。
这么久以来,几多误会,几次闹翻,他终于知道她心和自己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