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氏默默地看着苏云朵,确定苏云朵是真的明白,这才一边给苏云朵布菜,一边又与苏云朵说了许多孕期中需要小心的事。
虽说苏云朵懂医术懂护理,却依然听得很认真,而苏云朵身边侍候的白葵更是竖起耳朵来认真听默默地将宁氏的话记在心里。
自家主子终于怀了小主子,以后侍候的可得更小心细致才是。
“有了身子的人与没身子是完全不一样的,万事当以肚子里的孩子为先,什么庄子作坊铺子你切先放在一旁,万不可再如以前那般把赚钱放在首位。”最后宁氏不放心地再三叮嘱。
苏云朵虽也是连连点头,心里帆布床依然很有些不以为然。
前世看过太多怀孕的女子到了八九个月还在上班工作的,她前世的护士长差点将孩子生在工作岗位上。
苏云朵穿来这里,虽说在乡下生活的时间并不算长,却也见识过乡下妇人到了临产还有地里干活的,乡下地里的活哪样是轻松的?
苏云朵还见过挺着大肚子挑担子的乡下妇人,与这些人比起来,苏云朵觉得自己那点子动脑子磨嘴皮子的事还真不算个什么事!
不过苏云朵知道这些话是不能说出口的,若是她敢说变样的话,别说宁氏不会答应,就是陆瑾康也绝对不会答应的,甚至有可能直接将自己手头的事给剥夺了。
想到回府后可能要面对的情形,苏云朵就觉得面前的膳食就没那么美味了,默默放下手中的筷子,心里默默考虑回去之后该如何面对长辈们因为欣喜和担忧有可能让自己彻底放下手中的事情安心养胎的事。
她几乎已经预见到回府之后,连府里中馈只怕也需要暂时交出来了。
她倒不是要抓住中馈不放,只是若是府里中馈都要交出来,外面的作坊、田庄和店铺她只怕就更摸不到了。
难不成从今日起她就得整日里呆在啸风苑养胎?
只要想想这个可能,苏云朵就觉得怀孕真是件悲催的事。
也许就有人愿意过这种米虫的生活,可苏云朵是真心过不来那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那得多空虚啊!
用过膳陆老太太和宁氏原本打算让苏云朵先回她的绣楼稍事歇息再回镇国公府,陆瑾康却急着要带苏云朵回府,陆老太太见苏云朵的精神还算不错,好生叮嘱了陆瑾康一番,这才放他们回去。
上了马车陆瑾康生怕马车颠着苏云朵,索性让苏云朵坐在自己腿上像个孩子一样将苏云朵抱在怀里,让苏云朵直摇头,却也不好驳了他的一番好意,安心地坐在他的腿上靠进他的怀里,当一个幸福的小女人。
对于突然发现怀孕,苏云朵的内心自然也是激动又欢喜的。
两世为人,这还是第一次成为准妈妈,只不过她将这份激动和欢喜掩饰得相当不错,面上一派安然恬淡。
陆瑾康则不同,他身边的同龄人几乎人人都已经做了父亲,有的甚至已是两个三个孩子的父亲了,说不羡慕那还真是假的,只是考虑到苏云朵的身子状况,才一直按捺着那份为人父的心肠,静等着苏云朵调整好身子调整好心态。
进入冬月得知苏云朵身体已经调理到位可以怀孕的消息,陆瑾康虽然什么都没说,可是夜里比以往更勤快的耕耘无疑泄漏了他的真实心境。
半个月前苏云朵“癸水”降临之时,苏云朵可以将失落表现在脸上,陆瑾康却只能将失落藏进心里,一边好好安抚苏云朵,一边更勤快地耕耘,却没想到孩子早在冬月就已经悄悄降临。
如何不让他狂喜?!
既然苏云朵怀了孩子,养胎自然就成了第一顺位的大事,故而陆瑾康一只手臂牢牢地搂着苏云朵,空出一只大手来轻轻放在苏云朵依然平坦的腹部,低着头轻轻靠在苏云朵的肩头。
虽说知道苏云朵怀孕已经过去了差不多一个时辰,陆瑾康依然有些难掩激动,用带着些许暗哑的声音喃喃道:“待回到府里,娘子且将手中所有的事务放在一旁,咱们先安心养胎。有什么事待孩儿出生再说。”
苏云朵心道:就知道是这样!
陆瑾康说话时的气息让苏云朵觉得脖子微痒,有些不适地扭了扭脖子,嘴里嗔道:“我只是怀孕,又不是生什么重病,怀胎十月什么事都做,夫君就不怕我因此抑郁成病?”
“抑郁成病?怎么会?!”陆瑾康猛地从苏云朵的肩头抬起头来惊讶地看着苏云朵,一脸不敢置信。
“怎么不会?整整七八个月每日什么事都不做,只盯着自己的肚子,你来试试?!”说起来自成亲以来苏云朵很少与陆瑾康耍性子,今日却无论如何都有些压不住性子,这会儿说出口的话还真是有些硬邦邦的。
不过陆瑾康心里早有准备,毕竟今日不但陆老太太、苏洁婷和宁氏好生叮嘱过他,连苏诚志和安侯也不约而同地告诫过他,说是怀孕的女子在性情上会有所不同,若苏云朵言行有什么不妥让他多担待。
此刻面对苏云朵的态度,陆瑾康的心里不得不感谢长辈们的及时提点,同时感叹怀孕女人果真性情多变。
苏云朵这会儿的脾气可不就与平日完全不同了,惊讶之余倒也没有什么不快,面上更是宽和纵容:“听说怀孕的人很容易累,我只是不想你累着。你可以听丫环们读读书,指导她们给咱们的孩儿做做小衣裳。”
苏云朵越听眉头皱得越紧,陆瑾康这意思是连自己看书动针线都不可以了?!
陆瑾康说完,半晌没等来怀里苏云朵的声音,甚至也没感觉到苏云朵有什么动作,本还以为苏云朵是累了睡着了,垂头看去却见苏云朵嘟着嘴满脸不开心,心头不由大急,:“你别这样不开心嘛,只要你不累着自己,愿意干啥都行!”
为了哄苏云朵开心,不过瞬间陆瑾康就毫无原则地投降了,幸亏他还没忘记长辈们的叮嘱,守住了最后的底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