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张氏在正房里坐定,叶成家的躬身道,“家里除了我们夫妻,还有原来三老爷安排的守房子的人,还有舅老爷知道您要过来,一早也派人过来帮忙收拾,现在人还在,太太您是现在见还是?”
“嗯,让他们都进来吧,也让我带来的人都进来,以后都在一个屋檐下了,大家都见见,”张氏吩咐道。
叶向荃安排的看房子的也是一对夫妻,姓永,男的叫永贵,女的刘氏,夫妻两个俱都五十岁不上下,却不是叶家原来的奴才,而是这宅子原主人留下的,主人举家南迁,永贵觉得自己两口子年纪大了,又没有个子女,将来到了南边还不知道怎么样呢,便求主人将他们一并卖给了新主家。
“既然这样,你们就留下吧,刘氏就去灶上侍候,永贵你在京城人头熟规矩也知道一些,就在门房上吧,”张氏淡淡吩咐,不是叶向荃的心腹,这让她心里舒服了许多,现在她是叶睐娘的长辈,自然希望叶睐娘能事事依着自己,与自己最亲。
待看清楚张家派来的下人,张氏心里一热,眼泪险些落了下来,原来竟有这么多,一定是兄嫂知道自己初来乍到两眼一摸黑,连下人都给自己备好了。
“你们都起来吧,”张氏用帕子试了泪,“方妈妈,赏。”
“太太,这是小的们的身契,”一个精明干练的管事模样的汉子躬身上前道,“小的叫张万夫,小的一家子都是咱们张家的世仆,”他一指身后的一个妇人,“这是小的的老婆,我家太太说了,以后小的一家就在这儿服侍。”
张氏问了他以前的差使,便命他在外院做了管事,又命方妈妈顾妈妈去细问那些新来的各有什么长项,也好给他们安排差使。
叶睐娘与叶书夏都住在正房后面的两个跨院里,叶书夏住的是东跨院晓月居,而叶睐娘则住在了对面的秋水居。
张氏到底有些了年纪,一来气都没没喘匀呢就开始见管事又安排儿女的院落,只忙了半晌才进去休息,将琐事甩给方妈妈打理。
叶睐娘看着一地的箱笼,院子里堆的到处都是,而自己身边只有常妈妈并四个丫头,加上与她同住的祥云,一时半会儿还真是收拾不过来,便让她们慢慢来,先将住处收拾好,其他东西以后再说,自己则到晓月居去找叶书夏,她那儿应该比自己这里强些,不会乱成一片。
叶书夏那儿果然比自己这里有条理的多,叶睐娘心里暗赞,自己在打理内务这一块还真是不如姐姐,看到叶睐娘过来,若兰跟看到救星一样,“三小姐,你快带我家小姐出去坐吧,我家小姐这事必躬亲的性子,真是…”
叶书夏这两年真是越来越像个大姐姐,不论是对自己还是对别人,真是事事都要自己操心才好,叶睐娘一笑,“二姐,你再多才多艺,难道比若兰若菊她们还会收拾屋子?我看啊,咱们不在这儿给她们添乱就行了,走吧,带妹妹参观下你的晓月居。”
“这次三哥真的要住到外院去了?”叶睐娘还真的有些不舍,男女七岁不同席,唉,因为这个,正在一起玩的兄弟姐妹就要分开,叶志恒一个人在外面可够孤单的。
“嗯,”两人在院子里转悠,叶书夏对弟弟这次彻底迁出去的事倒不以为意,“娘说以后让他跟着檀表哥好好读些书,”张如檀去年开恩科时落了第,想出头只能从头再来了。而叶志恒张氏则希望能让兄长帮忙给捐个秀才,起码有个功名在身,也多了一道保障。
叶睐娘想起叶书夏曾经对张如檀有些小心思,现在听她提起,心下警惕,“檀表哥马上就要成亲了,以后就是‘红袖添香夜读书’了,哪还有功夫带着三哥?”
“是啊,不知道那江家小姐生的怎么样,性子如何?”叶书夏仿佛没有听到叶睐娘的打趣,声音中有几分怅然。
“不是说是襄国公夫人人娘家侄女么?侄女像姑,应该错不了,何况江家也是名门,若是不好,舅母也不会去求娶了,”叶睐娘仔细打量叶书夏的小院,地方格局与自己的一样,正屋分了起居和卧房和书房,下人们住在后罩房内。院中的花圃里种了几丛月季,游廊上攀着紫藤花,现在已是花时,密密匝匝开得极为热闹,紫中带蓝的花穗垂挂下来,灿若云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