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是她吗?一个小姑娘娘,在益州人生地不熟,看起来也就刚刚及笄的样子,若说她又这份心机谋算,他也是不信的。
也许是天意吧,石达无奈的摇了摇头,踱步回了金凤祥。
益州允王府内,颜玉清捻了粒葡萄听殷风汇报着,云锦坊的老板当晚吓出了冷汗,回来时又吹了风,加上一晚上的心惊胆战,今儿一早就开始迷迷糊糊的说胡话了,后来便发热了。
“金凤祥那边已经把房契还给了那个叫阿虞的妇人,我们要不要今天去买回来?”殷风看着悠然自得,毫不在意的颜玉清,难免替她多多打算。
“不急,你先请个有名的郎中去云锦坊看看,一般这种发热是夜间受了风寒,开两剂疏散的药应该差不多就能好了。他这主要是心病,等身体有所好转,告诉他,我们派部曲一路护送他回祖宅。”说话间,颜玉清一双清明的眼睛,散发着琉璃般的光彩。
殷风听着颜玉清的交代有些入神,这个年轻的姑娘正用着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智慧和行事手段,披荆斩棘、开疆拓土。
过了两日,云锦坊老板的身体好的差不多了,殷风登门送了些补品,和他寒暄几句后便问了他日后的打算,那老板果然愁容满面的开始诉说着思乡之情。
“我们小门小户,哪像你们养的起那么多的部曲,现在世道混乱,真是有家归不得啊。”云锦坊的老板一声长叹,里面夹杂了不知多少忧愁与无奈。
“要不由我们护送您二位回去?”殷风用试探的口气顺势说了句。
“真的么?”云锦坊的老板热泪盈眶,随即又瑶瑶头道:“你们家主不会同意的。”
殷风听闻,和熙得意:“我们家姑娘最是菩萨心肠,当初要没她的首肯,我们怎么敢随意做主跟着你们出城。”
云锦坊的老板惊喜交杂,呐呐道:“那能不能再麻烦姑娘,把我们这铺面给盘下来。听说你们之前过来,本也是看中了这个铺面的。”
殷风听了云锦坊老板这话,立刻回忆起前几日和颜玉清说买铺面时,她说的“不急”是什么意思。若是一步步按照既定的目标朝正确的方向走,成功往往是自然而然的水到渠成。
颜玉清对自己找人假扮劫匪,吓病了云锦坊老板的事一直耿耿于怀,遂希望能在其他地方弥补一些。她对着殷风道:“挑一匣子珠宝,再拿一把新做的镶绿松石钢刀一并送去。到时派个有经验的部曲留在他们祖宅,帮他们训练府里的小厮,待练得有模有样了再回来。”
晚间,青竹见她经常走神,原本灵动的眼睛也平添了几分哀愁,在一旁劝慰着不要神伤,姑娘已经尽量在弥补一类的话,说的颜玉清这才略略宽了心。
翌日,云锦坊老板携妻阿虞来到允王府答谢,两边相谈甚欢,晚膳后才乘着马车缓缓离去。
金凤祥内,小厮向石达汇报着这两日云锦坊的动向。在听到殷风送去补品,云锦坊老板去了允王府时,他眉峰上挑,眼中变幻莫测。
这个姑娘,不简单哪!做事有一套自己的章法,让人捉摸不透。单凭她能在短时间内,结交下云锦坊老板,让他们心甘情愿把铺面转让给她,这样的手腕,放眼整个益州,别说大族的姑娘,就是郎君都望尘莫及。
这个世界不缺聪明人,但缺少能让人完全信赖的聪明人。
她,做到了。
这盘棋若真是她毁的,那她的想法就太脱跳了,他这把老骨头根本跟不上这节奏。石达在屋内来回踱步,有种莫名的危机感环绕着他。
待他再度抬头时,又恢复了平日的淡然超脱。一个小小的姑娘,怎么可能做出这些事,恐怕是他想多了。
云锦坊改名为懿馨珠宝,颜玉清将他简单的装修后,把他布置成了集吃、喝、玩、乐于一体的闲适首饰铺。她还特地请了京城和益州有名的厨娘,主推京城的面食,益州的小香锅子及糕点。
姑娘们在后院边欣赏首饰边吟诗作对,还有些识字的丫头把一些做的好的诗记下来,挂在了铺子里。每月选个榜首,有颜玉清亲自设计的新款首饰作为奖励。一些不善诗词的姑娘,也可以在院子里边品茗边吃糕点。若是带来亲手做的糕点,得了大家称赞,也有礼物作为奖励的。
懿馨珠宝店营业没一个月,俨然成了益州大族姑娘的聚集地,每天门庭若市,好不热闹。
隔壁的缎云轩此时倒显得冷清了许多,有人正咬牙切齿的听着隔壁院墙时而传出的欢声笑语,一个稀罕的双面苏绣彩锦帕子被绞的变了形。
“故意开在我旁边,挡我财路,决计不让你好过!”一个风韵妖娆的身段,长袖一甩,婀娜的朝内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