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冬雪未销,路途行走不易,经过半个月的跋涉,君霏羽和独孤冥月以及昼余终于带人到达了南方的那条洪水最为泛滥的河边,这里,也的确就是当初君霏羽与独孤冥月一行人游上岸的地方。
尽管早就已经预想到这里的糟糕状况,当君霏羽站在高处的树枝上往下看的时候,仍是免不了吃了一惊,准确的说,这里已经不能算是一条河了,而是一片汪洋,上面浮着各种木板草皮,甚至还有家禽家畜的尸体,看上去肮脏又可怖。
身已至此,一向乐天的君霏羽都忍不住叹了口气,若此事真的是因自己而起,那她可真是负有重责,而将这里的一切恢复成正常,也是一件刻不容缓的事。
作为统领此事的人,独孤冥月自然无法一直与君霏羽待在一处,到了地点便去安排手下做事,又让人去安置流离失所的百姓,清理水源以确保不会导致瘟疫流行雪上加霜……
相里昼余到了地点却是一反之前唯唯诺诺的样子,打定主意要出去找水怪的来源,君霏羽愈发疑惑他来此小镇的目的,也觉得他很有可能在这搞些小动作,甚至可能会威胁到自己和独孤冥月,遂出言与他同去。
对于君霏羽的这种临时起意,相里昼余似乎并没有过多意外,居然就笑呵呵同意了,笑得君霏羽心中发毛,并未与他同一艘船,而是各乘一叶小舟向着传说中水怪出没的地方行进。
“看来独孤夫人对在下还是不能够完全放心,性子还是一如既往的警惕。”大约是路上相对无聊,相里昼余搭讪着开口。
君霏羽是一贯的没什么好气对他:“那也得看对方是不是能让我放心,旁人我不清楚,阁下我倒是记得清清楚楚,那日在海岛之上,烧毁了所有船只,独自逃跑的人难道不是阁下么?”
相里昼余原本意态闲闲的神情听到这句话之后僵了一僵,尴尬地笑了笑:“那日是事出有因,不是故意要撇下你们二位,而是为的防着我那叔父。”
“相里权?”君霏羽蹙了蹙眉头,她也算是与相里权有过短暂的“共患难”了,身为仇敌而在同一张竹筏上求生,但她觉得,纵然自己看人眼光尚可,却始终未曾猜得透相里权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她可以肯定的是,他要的东西并非是相里昼余口中的权位。
相里昼余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倒吸了一口凉气:“你既是这个语气,那么当初我叔父其实并没有死在岛上对不对?”
君霏羽瞥了相里昼余一眼,看到他是少有的慌乱神色,不禁有些好笑,于是开口将相里权近来的事大致说了说,只不过是省略了某些细节。
“正如相里公子所想,令叔父并没有死,而且是逃走了,我们追之不及只好任他逃逸。”君霏羽的口气里略带着些遗憾,但心中却是无所动容。
紧接着,她便听到了旁边船头一声响,却是相里昼余恨恨地击向了船篷:“你说他竟然没有死?”
“是。”君霏羽颔首,看着相里昼余愤怒的模样,不知为何她竟有种畅快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