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把拉过曹蕊，就往内殿里推，“皇祖母都等你许久了，看病要紧。”
曹蕊拎着药箱，被推就着进了内殿，看到宽榻之上，那呼吸粗重的老人时，额头上的细汗一瞬间就冒出来了。
来之前，她给自己做了千百遍心理建设，但那都是基于没有身临其境的情况下，如今实实在在感受着病患，仅仅凭着从简漪罗那里偷来的药方，她怎么可能不心虚？
下意识咽了一大口唾沫，曹蕊深深福了一礼，“臣女相府曹蕊，给太后请安。”
“快来把脉吧。”卢太妃陪在床畔，在曹蕊行礼的档口，她细致打量了对方一番，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双眼睛，跟印象里那个蒙着面纱的眼睛，不尽相同。
难道是她记错了？
“不要紧张，按照上次一样看就是。”卢太妃仍旧一派慈和。
曹蕊点头，走上前去，四指搭在太后手腕的绢帕上，学着大夫诊脉的模样，轻闭上了双眼。
看似沉稳，实际上大脑却在急速运转，思索着来之前，家中大夫按照简漪罗药方分析的病况词汇，什么肝火什么虚胜……
糟糕，背好的词竟忘掉大半。
已在战场，没有办法了。
半晌，她睁开眼，“纸、笔。”
既然记不住，那就不说，用方子说话。
卢太妃一挥手，自有宫女将装着纸笔的托盘端上来。
唰唰唰……
笔如飞龙，将背好的方子药材一一写下，曹蕊双手奉给卢太妃，吩咐，“按照此方抓三味，就下面的一味药熬制，给太后付下，不出半个时辰，便可见效。”
内殿的人听了，皆松一口气。
……看来，这下太后终于有救了。
然卢太妃却是拉过曹蕊，“曹姑娘，上次你兑的那味插入太后口中喷制的药可还有？太后自从病发就想着那药，说上次喷了之后，身子都舒畅了。”
曹蕊哪里知道有什么送入嘴里的药？
暗骂简漪罗真是能作幺蛾子，面上却是淡淡一笑，“今天出门急，并没有带。要不，且等上半个时辰，若是太后仍没有好转，再回去拿也不迟。”
言外之意，有她的方子在，别的要统统用不着了。
卢太妃被曹蕊的自信惊到，默默点了点头，“也好。”
青农姑姑将曹蕊的药方拿给外殿的太医看了，太医们双眼冒光，仿佛看到了稀世的珍宝，纷纷点头称赞，“果然是好方子啊！”
“就是就是，曹大小姐年少便能有如此才华，当真让老臣佩服。”
“各位大人客气了，晚辈不过班门弄斧，雕虫小技而已。”
在一众崇拜的目光下，曹蕊被皇后拉着闲话家常。 众人紧绷的心立时都放松下来，大家下意识忽略掉床榻上那痛苦煎熬的老人，宛然她的病已经不是什么大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