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靠在门板上,迎着这样的夜风,云锦绣觉得自己清醒了许多。
以她如今的实力,根本无法与任何高手交手,而她的肚子里,又怀着孩子,在它未出生前,自己委实不宜做任何激烈的对决。
都说十月怀胎,接下来的七个月,自己更需在平和的修炼中度过。
云锦绣正倚门沉思,肩膀却是一暖,一件轻裘披在了肩上。
云锦绣一顿,回头,却是已换洗完毕的天泽。
比起白日里端端正正的锦袍,此番他软袍轻衫,则显得平易近人了许多。
“神界冷清了些,若觉得无趣,可出殿走走。”他声音雅淡。
云锦绣微微点头:“咒怨如此难缠,你一人如何将它封印的?”
此事,说到底,是她莽撞失智,怕也是因此,连累了天泽。
强大如咒怨,便是连宫离澈都毁于它手,天泽想要将其封印,怕也不是那般简单的事。
方才看他衣上有血迹,怕是在封印过程中,受了伤。
天泽看向云锦绣,开口道:“我祭出了曜日珠。”
“曜日珠?”
这珠子,云锦绣当然知道,传闻祖神开天辟地,便是以曜日珠定的天,之后各界虽然也在练其的珠子,来收集祖神的力量,可曜日珠终归是祖神所留,是其他的珠子所不能相比的。
“咒怨终是阴邪之物,而曜日珠,则凝聚着天地间至阳的力量。此前,妖狐将那咒怨封于心骨之内,本可以将咒怨彻底的摧毁,然因纳兰一族莽撞解开了封印,错失了绞杀咒怨最后的机会。咒怨的力量,会随着怨气的增加而增加,此番若是逃出封印,这天地间,怕再无一人能将其置于死地。”天泽目光看向皎洁的圆月,声音凉淡如风。
自宫离澈去后,妖狐二字,几乎成了云锦绣心里的殇,旁人提起时,还是能感觉到那针扎似的痛。
她不知道,宫离澈是怀着怎样的心情,以自己庞大的妖力和生命,将咒怨封印,可现在,她只能以追忆的方式,去想起他,念起他。
“若是连曜日珠都无法将咒怨奈何,一旦它再次闯出封印,岂不是大难临头?”现在,她闭上眼睛,都能想到咒怨向她的孩子,伸出的那只血淋漓的手。
如果咒怨是向着孩子而来,自己还有什么胜算?
连天泽都莫可奈何,而她要想成长到他如今的程度,又得需要多少年呢?
“是以,在它冲出封印前,需得尽快寻到那位咒印师,即便是那咒印师已死,那便寻她的尸骨,若是尸骨消失,便寻找她的残念。”天泽看了眼天色,缓声道:“天色不早了,先回去休息吧。”
云锦绣顿了顿,“天泽,谢谢你。”
天泽道:“你与我,何须如此客套?”
云锦绣不好再多说什么,微微颔首,向大殿走去。
临到内殿时,她方顿住步子,偏头看向他:“这里可还有偏殿?”
这里毕竟是他的主殿,自己总不能同他一起在主殿休息。
“你在这里休息,我去别的地方。”他推门而入,将床榻收拾了一翻,这才拿了床薄被,向外行去。
云锦绣微有些不好意思,开口道:“我去偏殿好了。”自己是客,倒是把这里的主人给赶了出去。
“含光殿本是天帝修炼之所,不会设偏殿。”天泽偏首,递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你只管在此修养,无需考虑太多。”
言罢,他方抬步离开。
云锦绣在原地僵站了一会儿,看了一眼铺的整齐的床榻,只觉过意不去。
她有星河在身,想要休息,大可以进到星河内,何况,现在的她,又怎能安心入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