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渊府尹忙着指挥仆从、衙役将精心准备的菜肴端上来,他这辈子还没见过比刺史更大的官,今日府中突然来了一位王爷、两位将军,心中的激动,是旁人不能想像的,如果他知道军中还有位议政王的话,估计会脑溢血直接晕厥了。
安康王一直在与姚天说笑,精神状态似乎很好,他现在住在府尹府中,打算休养两日,等几名侍卫的伤好些,便回吴州。婷瑶坐在一旁静静地听着,有时他俩望向她,她便笑着掺和两句,否则决不主动开口,她心里总是不踏实,老觉得安康王似乎有哪不对,细想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按说安康王一直没接近军部,已经排除了奸细的可能性。也许是因为他一副老兔子的模样吧,婷瑶想,反正明日大军开拔,便不会与安康王再有什么交集,管他是兔子还是什么。
酒菜上桌,临渊府尹殷勤地招呼众人入座,他已经将最好的菜肴全列在桌上,但西部偏僻,物资有限,对这几个在繁华之地见识惯了的人来说,却只能用普通来形容,不过是表面上客气一番而已,只有那道烤全羊有些特色,引得众人纷纷下箸。
府尹和安康王都殷勤地劝酒,婷瑶是女子,推脱不喝,他们也无法勉强,便集中火力敬姚天。姚天虽然高傲却吃软不吃硬,这两人好言相劝,他磨不开面子,连饮了好几杯。婷瑶心生警觉,不动声色地端起酒杯闻了一下,是烈酒,又用手指沾了一滴,悄悄抹在血晰的口上,血晰并未吸入,她才松了口气,但这种喝法可不行。
婷瑶坐在千越的旁边,在桌下踩了姚天一脚,伸手在他大腿上一摸,姚天的脸立即红了,想冲她发火,可这话说出来对他的名声不好,胸膛处又似乎有什么在呯呯地乱跳,忙垂下眼眸,不知这女人怎么会突然在这么多人的场合非礼他。宾果,婷瑶瞧着他番茄似的红脸蛋,忙冲着安康王和府尹笑道:“宗政将军不胜酒力,还请两位原谅则个,明天一早还得带兵启程,实在不能饮醉,等得胜还朝,路过此处,再不醉不休吧。”
安康王立即笑道:“好!本王便自饮三杯,预祝大军势如破竹、马到功成!”
婷瑶也举杯回敬,众人便以品菜为主,聊些无关紧要的风花雪月,一顿饭吃了一个多时辰才结束。酒席撤下后,仆从敬上香茶,众人又边品茶边聊天,婷瑶实在是觉得这些话题无聊兼无趣,等聊了半个多时辰,觉得礼数已毕,忙起身告辞。
安康王笑道:“本想多留两位将军坐坐,但本王也不敢妨碍将军休息,待得胜还朝之后,有空便来吴州做客,本王当一尽地主之谊。”
两人连连称好,谢绝了府尹的相送,骑马出门。西部气候寒冷,虽然还不到中秋,但屋顶上已有不少积雪,街道上仅几颗莹石发出光芒,但瞬间便又被黑暗吞噬,仅余一个光点,远方的天空漆黑得看不到边,百姓们大多都早早的躲进被窝取暖,街道上没有一个行人。婷瑶和姚天的马蹄踏在麻石路上,发出哒哒的声响,在漆黑寂静的夜里,显得十分凄凉,身后的亲卫也默不出声。
姚天偷偷用眼角瞄着并肩而行的婷瑶,她一手牵着马缰,一手不住来回地在两边小脸上熨贴,想将小脸捂热些。看着她的小手不停地忙碌,想到餐桌上她突然的举动,姚天的脸上又是一阵臊热,这女人不让他喝酒可以明说啊。
挂在树枝上的几人,立即飞身下地,快速地将几名亲卫捆成一团,每人提起一串便走,还有两人在婷瑶和姚天的坐骑上猛拍一掌,两匹马狂奔了出去,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官道上又恢复了平静,因为飞镖的伤口极小,地面上连血迹都几乎没有,似乎今夜无人走过。
刘灸护送安康王到临渊府尹府上后,向府内的衙役交待了一声,便向安康王告别,安康王说了句“辛苦了”,便让他与车夫一同回营。
刘灸回到大营时,婷瑶正在与漓文聊天,他在帐外站了站,觉得不便打扰,而且他也没发觉安康王有何异常,便先回自己的帐内好好地睡了一觉,等起身时,已是月明星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