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变得沉重而尴尬,这时外面传来了声音,有一个人在大门外大声说:“周易灵在不在?我找他。”
我爸在屋里问:“找他做什么?”
那人气急败坏地说:“叫他去我的牛棚看看,他不是说有什么问题可以找他吗?操TMD,他没来什么事都没有,他一来就尽出怪事,我的损失叫谁赔?”
我和周易灵急忙出去,问那个老农民出了什么事,他继续咒骂,叫我们自己去看,他的牛棚在旧瓦厂。
村子后面有一个烧砖瓦的老窑,已经荒弃多年,原本是离村子挺远的,因为村民不断建新屋,现在基本与民房连在一起。我一路飞奔跑到那儿时,已经有许多人围在窑洞口指指点点,脸上有惊惧不安之色。我拨开众人挤进去,只见一头大水牛躺在干草之上,头有些怪异地扭曲,脖子上血肉模糊。胸腹之间被暴力撕开了一个大洞,鲜血和内脏流了一地,干草被鲜血染红,而它的眼睛还睁得大大的,似乎含着泪水,显得惊恐而绝望。
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加上那暴力撕裂的肚皮,扯得乱七八糟的肠子,我胃里面一阵阵翻腾,差点呕吐起来。没有太多挣扎的痕迹,流出来的血也不算太多,就像是这头牛乖乖站着被宰杀。在水牛的前腿附近有五条很长的划痕,已经洞穿了牛皮,脖子和撕裂的伤口不整齐,明显是利齿和利爪造成的。
有什么猛兽的利爪能够如此轻易地撕裂牛皮,让大水牛没有挣扎的力量就死去?我立即想到了女僵尸和她长长的指甲,还有她的獠牙,我恍惚看到了女僵尸一手抓着牛角扳过牛头,一手抱着牛脖子利爪抠在前腿前上,咬破了它的脖子痛饮鲜血……
周易灵气喘吁吁也跑来了,其实他还是很虚弱,跑这么一点路就喘得厉害,脸色苍白。等到看清水牛的死状,他的脸色就更难看了。他一言不发,慢慢走着看了一圈,蹲下身把手伸进了水牛胸口的破洞,摸索了一会儿,转头看了我一眼。因为有许多人在,他一句话都没有说,眼神非常沉重。
村民们有的说是老虎咬死的,有的说是“人魇”弄死的。“人魇”是老奶奶讲故事骗小孩的玩意,原型可能是野人,而老虎和野人早就绝迹了,更不要说人魇。
周易灵提着血淋淋的手,默默往外走。我对牛的主人说是野兽咬死的,跟我们没关系,不管他信不信就跑了。我追上了周易灵,低声说:“肯定是僵尸干的。”
周易灵“嗯”了一声:“她已经受了重伤,所以跑到村里来吸牛血吃牛心恢复元气,吃了血食之后她会变得更凶残,时间越久越可怕,下一次出现可能吃的就是人了。”
我的心情变得更加沉重,死了一头牛还容易推托,真要是出了人命,村民们还能淡定吗?连着两夜全村的狗狂吠,村民早已生疑,而且女僵尸还是周易灵的奶奶,要是被人认出来,每一个人都会把怒火发泄到周易灵身上。退一步来说,就算没人知道,死了人都是我们的责任。
我试探着问:“你以前见过那个僵尸吗?”
周易灵突然停下脚步,转头望着我,眼神迷茫就像他以前失忆的时候:“我感觉我是见过的,但我想来想去,确定从来没有见过。”
我暗松了一口气,千万不能被他知道真相,否则他再受一次打击,可能就彻底疯了。可是村里少数老人还是认得林若灵的,只有杀了她并销毁,才能从根本上杜绝周易灵知道真相。我现在就要行动,要不等到天黑,可能就有人要死在女僵尸手里了。我有九成把握女僵尸是躲在藏龙坑的山洞里,如果不是洞里有一条超级巨蛇,多带几个燃烧瓶也许就能烧死它。
狐狸精、巨蛇、僵尸住到一个洞里面去了,变得很棘手,也有些不符合情理,难道它们结成邪恶联盟了?
大约上午九点左右,一老一少两个警察出现在我家门口,我毫无防备,大吃一惊,紧张得身体都僵硬了,周易灵也非常紧张,想走又不敢走。
“我们是乡派出所的,村里有一头水牛被野兽咬死了,来走访了解一下情况。”老警察对周易灵说。
周易灵不敢答话,转头看向我,我急忙说:“我们不知道,昨晚都在家里没出去,早上才听说的。”
年轻警察盯着我:“听说你前几天打死了两只奇怪的动物?”
“对,是的……就是一种尾巴很长的野猫,比较少见。那东西跟家猫差不多大,可不能咬死牛。”
老警察还是盯着周易灵:“你是本地人?”
“不,不是……我,叫郑非克。”周易灵用普通话回答,但表情太不自然了。
“身份证拿来给我看一下。”
我头上开始冒冷汗了,周易灵吞吞吐吐道:“我没有,我来我同学家玩。”
两个警察都盯住了他,年轻的问:“为什么没有身份证?”老警察问:“你今年几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