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边黑暗笼罩着我,我极度恐惧拼命奔跑。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害怕,也不知道是在什么地方,总之在不停地跑,想要找到明亮的地方。这一定是噩梦,我这么猜测,但是这个念头不能抵消我的恐慌,我无法从噩梦中摆脱出来。
逃了很久很久,我感觉非常疲惫和虚弱,头痛欲裂,眼前终于出现光线了。初时只是朦胧一点微光,接着如开天辟地一般,天往上升,地往下降,呈现出一个明亮的世界。
渐渐的眼前的东西变得清晰,我也恢复了思考能力,原来刚才真的是在做噩梦,现在睁开眼睛了。
浮白色的天花板崭新洁净,一块块整齐排列,在灯光下像玉石一样光润。墙壁也是洁白无暇,异常平整,带着梦幻般的色泽和光辉。在我旁边有许多仪器、显示屏、线路,显示出令我敬畏的高科技含量,以及让我不安的威胁。
这一切多么眼熟啊,那是我噩梦深处最不愿想到的地方,莫非我不是醒来,而是进入了另一个更可怕的噩梦?
几秒钟后,我确定了我不是在做噩梦,而是在茉莉花疗养院地下秘密实验室的床上,不仅手脚固定在床架上,胸部和大腿还有宽皮带扣着。接着我想起了我和周易灵被突然出现的特警抓上车,脖子上被扎了一针,糟了,我被抓回疯人院了!
恐惧和慌乱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极度的悲哀和无奈,经过了那么多努力和波折,我们又回到了原点。没有人知道我们被抓走,所以也没有人会来救我们——或许除了我父母外,乡亲们巴不得我们这两个祸害被抓走。
院长是怎么找到我们的呢?我最先想到了我们在村里闹出的动静,但村民们不知道院长的存在,警察虽然有些怀疑周易灵,应该没有深入调查,与院长联系上的可能性也很小。接着我想到了去帮我打探消息的李左成,过了一个星期还没有回来,会不会他那边出了岔子?最后我想到了一个更糟糕的可能,前一天晚上周易灵在庙里大骂东成王,第二天上午院长就带了特警精确抓捕,这是巧合吗?
自动门发出一声轻响,向旁边滑开,我转头看到了院长走进来。他穿着白大褂,胸前口袋里插着一支闪烁着金光的钢笔,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眼光冰冷有些杀气。
他走到床边望着我,居高临下更显示出了强大的威压,他想要摧毁我的抵抗意志。事到如今,害怕已经没有用,求饶肯定也没用,而我绝不会向他低头。我暗运《本经阴符七术》之盛神法、实意法,心生道德正气,凝聚精神,坚实意志,异常平静有如一个深潭与他对视。
我的修为尚浅,面对女僵尸那么强大的怪物,这些心法几乎不起作用,影响不了她。但面对一个正常人,我所散发出来的气势足以让他感觉无从下手,软硬不吃。
赵永浩不自觉地眉头往中间蹙,法令纹微微拉长,眼中闪现怒火:“你准备怎么死?”
他被我激怒了,一个发怒的人,更容易暴露他的弱点。我还是古井无波不动声色地看着他,我内外如一,坦荡无私,光明正大;他表里不一,伪善残忍,内心阴暗,我何须惧他?他可以随意宰割我但不能打倒我的意志!
“你给我制造了很多麻烦!”赵永浩厉声说,“你很愚蠢,放弃了我给你苟活的机会,现在你不再有这个机会了!”
我平静地说:“从我第一次到这里的第一天开始,我就什么机会都没有了,现在也一样。”
赵永浩冷笑:“你想死?我偏不让你如意,你会忘记一样,变成行尸走肉一般,用来试测我的研究,我有很多东西需要临床试验。”
我立即想到了林清宝,他本是一个疯子,被拉进实验室过了一夜就变成傻子了,所以他的话不是虚言恐吓。我无法抑制地有些慌了,精神防御出现破绽,气势立即变弱。
赵永浩露出了得意的微笑:“你应该感到自豪,因为你将为人类的伟大进步贡献你的微薄之力,只是没有人会铭记你的名字。说实话我真舍不得清空你的记忆,记得你刚来时,我根本没有兴趣多看你一眼,可是你一次又一次让我意外,或许你的大脑跟别人有点小差别,可以成为我另一个课题的主要研究目标。但是你又太会制造麻烦了,放在哪里都不安心……不如把你的大脑完整挖出来,存放着等有空了再研究,也许二十年后我会再让你变成活人,但身体不一定是原来的。”
我的精神意志都散乱了,我不怕死,但要是把我肢解留下大脑,二十年后再复活,那就会比周易灵更惨,比干脆利索地死掉要痛苦千百倍。赵永浩不是在恐吓我,他为自己想到的绝妙主意而得意,并且立即开始准备手术器械、仪器、药品,所有东西都是现成的。
“你这个变态,疯子,恶魔,冷血无情,没有人性,不得好死……”我一边挣扎一边怒骂,但身体被绑在铁床上基本动不了,更不用说挣脱了。
“我答应你会让你复活,让你亲眼见证我是改变人类进化史、甚至改变整个世界的伟人。”赵永浩一边说一边有条不紊地排例各种手术刀、钳子,“科研总是要付出一点代价,与它获得的成果相比这点付出微不足道,我们需要奉献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