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莉知道镜影魅在追杀她,早已有防备,所以镜影魅未必知道莫莉是跟周易灵在一起。现在我跟周易灵翻脸了,镜影魅就不可能通过周易灵找莫莉。可以这么说,我与周易灵闹翻,是同时保护九月、周易灵和莫莉。
但是我还有点担心,刚才镜影魅肯定在附近,不知道它会不会追踪周易灵找到莫莉,周易灵应该也能想到这一点,有所防备吧?
天马上就要黑了,看天色可能还会下雨或下雪,但我只想立即远离这儿。我说往回走,九月点了点头没说话,于是我们开始往来时的路上走。默默走了一会儿,九月问:“如果我现在就放下所有仇恨,跟你一起去过隐居的生活,你能放下所有事情吗?说真话。”
这个问题太难回答了,我确实想过平静的隐居生活,但我也想实现自己的价值,完成自己的任务。我以前无所事事,迷惘渡日,直到我确定要用我的能力做一些好事,铲除邪恶,帮助有困难的人。从那时起我觉得自己有了责任,虽然这个目标我多次动摇过,但却不能抹去。现在放弃,与逃兵有什么区别?我能心安吗?功成身退,那才叫隐居,至少我要干掉镜影魅,沉重打击青丘门和楚家,让他们不会再来找我麻烦。
我停步望着九月,郑重地说:“我一定会给你一个安稳的家,但不是现在。第一,现在我们不论躲到哪里都不安全,与其幸福的生活被打断甚至变成悲剧,还不如先解决了不安全因素再去过平静生活;第二,我无法在未来的日子里每天都觉得自己在逃避兵,我要做完该做的事,了无牵挂才能真正平静生活。”
九月露出有些勉强的笑容:“你这样说虽然让我有一点失望,却比骗我要好得多。本来嘛,中国好男人就是要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功成而后身退,要是你半途而废,说不定我反而会更失望。”
我很感动,把她拥进怀里,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只要她理解我,我就永远都不孤单。
温存了一会儿,我们继续往前走。没走多久风变大了,而且下起了毛毛细雨,我们撑起一把小雨伞,顶着风雨相拥着前进。不料雨越来越大,雨中还夹着雪花,风向飘忽不定,小伞根本挡不住风雪。来的时候是骑摩托车走了约两个小时,现在马上就天黑了,这样恶劣的天气连夜走回去不太现实,于是决定回头去小木屋过夜。
往回走的脚步更快,赶在天完全黑暗之前我们到了伐木工人的小屋。之前我们烧火的那间屋里已经不再有烟气冒出,但灶里还有些余烬,锅里的饭有些焦了,大半还可以吃,我们将就着吃了一些。为了防止有人袭击我们,我在灶里塞了些大块的硬木,装一大锅水烧着,湿的衣服换下来挂在灶边烘,我和九月却躲进了相邻的另一栋木屋内,没有点灯火。
没有烧火屋里很阴冷,还有些潮气和霉味,但比起冒着风雪夜奔要舒服多了,为了安全忍受一点寒冷和霉味也值得。这时风已经不怎么刮了,雪却下得很大。我们并排坐在干草堆上,背靠着木板,静静地听着外面雪花落地沙沙声,心中一片宁静。世界已经变得很遥远,整个世界只剩下了我们两个人。
我怕镜影魅会突然跑出来打扰我们的平静,但过了很久都没有出现。这么大的雪,不管是狐妖、邪魔还是杀手,都不太可能追踪到我们,这里应该是安全的。这几天我一直高度紧张,精神松懈下来就有些疲困,有些昏昏然。九月把头靠在我肩上,呼息均匀悠长,好久没动一下,估计是睡着了。
我应该守着她不能睡觉,我心里这样想,虽然困意一阵比一阵浓,始终不敢真的睡着,大脑九分休息一分警惕。不知过了多久,九月挪了挪身体,离开了我一些,不一会儿又动了一下。她一向不需要太长时间睡眠,既然她已经醒了,我就可以放心睡觉。
心里最后一分警惕放下,我立即陷入更深层次的睡眠。也不知睡了多久,我看到了一个画面:在一个很深的峡谷之下有个洞穴,洞穴入口处,莫莉拿着一把手枪开火,子弹从枪口射出,钻进了一个人的胸膛。然后我看到中枪的人是九月,捂着胸口倒下,鲜血喷射在雪地上,殷红刺眼。
我惊叫一声醒来,眼前一片黑暗,本能地一伸手想要拥住九月,不料却捞了个空,九月没有在我身边!刹那间我吓出了一身冷汗,完全清醒了,转头看身边真的没有人。门窗都关着,屋里很黑暗,我瞪大眼睛还是不能看到所有地方,于是轻呼一声:“九月?”
没人回应我,我急忙起身摸出打火机,摁亮一看,房间里面根本没人。奇怪,九月到哪里去了?想才的梦……不,那只是做梦而已!
我强作镇定,走到门边一看,之前门是从里面闩着的,现在已经打开只是虚掩着。拉开门往外看,外面一片白茫茫,雪还在纷纷扬扬下着,地上有一串浅浅的脚印。也许她是出去小解了,或者去隔壁屋添柴烧火吧?她身手不凡,又机灵警觉,如果有危险肯定会叫我的。
我关了门,但梦里可怕的画面挥之不去,这不会是一种预兆吧?那一次在云贵边界的小村里,舃凫发动袭击之前,我就曾提早梦到过,梦境有可能会变成现实!我越想越心慌,于是又开门,沿着脚印走去。走了十几米,我发现脚印不是去烧火的那间小屋,小便也不必走这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