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一直蒙着纱布,所以刚取下纱布的时候,纳兰洺笙的面色看起来有些不正常的紫红,但是还是很厚看清他原本俊逸清秀的脸孔。花无艳看着纳兰洺笙的脸,一时之间有些慌了神,心道距离上一次认真地看着这张脸,已经是纳兰一家被凤倾逸灭族,城门上看到的那一次了。后来即使有过接触,要么就是他蒙着脸,要么就是匆匆离别,都来不及看清楚。
“这哪里的鬼面将军,分明就是一个白面书生!”白贞惊讶道,显然是对纳兰洺笙的长相吓到了,在这之前,她一直以为作为一个将军,至少应该是五大三粗的形象,那面相,想比应该是极为粗犷的,没想到今日见到真实的面貌,当真是让人惊讶不已。
“我一直都叫他‘香蕉男’。”花无艳如实道,众人皆是心下一紧,尤其是钟如尘,如此亲密的称呼,足以看出纳兰洺笙在花无艳的心里有多重要。不难想象,若是没有凤倾逸的话,花无艳和纳兰洺笙在一起,那一定是最合适不过的了!谁道试试这般弄人,如今看来,这两人又要相爱相杀了。
见众人不说话,花无艳将手中取下的面纱放在一边,然后纺芝就上前来将这些面纱给带走。花无艳望向纳兰洺笙,心道自己若是此刻不对他说点什么的话,便是误了此番场景。但是想了半天,也确实不知道应该对他说点什么,于是就闭口不言,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的反应。
纳兰洺笙对于取下纱布后的脸,没有什么特殊的对待,只是伸手覆在脸上,确定自己脸上的伤疤不见后,眼中有一瞬的激动,但转瞬即逝,很快就恢复平静。末了,他道:“没有了面具,当真是有些不习惯。”
众人失笑,而一直沉默着不说话的司徒九都在这个时候终究还是站了出来,来到纳兰洺笙面前,在其他人惊讶的目光中将他实实在在抱个满怀。
“看到你这样,我当真是为你开心。”
“我想你应该心酸。”
“……我宁可为你胃酸。”
话里有话,但是他们两个都没有挑明话里的意思,只有花无艳一个人读懂了,但是依旧什么话都没有说。如今纳兰洺笙脸上的伤疤已经去掉了,是去是留,终究还是他一个人说了算,别人无权干涉过多。
花无艳看着众人都围着纳兰洺笙,随即便趁着众人不注意,从后面溜了出去。但是有一个人的余光一直关注着她,看到她出去后,马上就跟在她的身后,一直到了御花园的后面,再往前走去,想来花无艳已经到了花倾殿那里。
月光清明,屋檐碧瓦,琉璃玉树。
花无艳一个人静静地站在花倾殿的废墟面前,转而又多了几层伤心。钟如尘过来就看到她的背影,在月光下清冷得吓人。听到细碎的脚步声,花无艳转过身来,见到是钟如尘,心里先是一愣,然后面色便平静下来。
钟如尘将她的所有反应看在眼里,心里十分苦涩,却是笑道:“你大可不必如此对我,我如今对于你而言,就真的让你如此忌惮吗?”
“那不是忌惮,是防备。”花无艳淡淡点出他话中的毛病。
“就算是防备好了,我十分好奇,你为何防备我?”
“我……”花无艳无言以对,这是两个人心知肚明的秘密,即使花无艳知道钟如尘对自己没有恶意,反而还处处帮着自己,可是她对于他,就是不想太过于接近。毕竟她心知肚明,自己最爱的人是凤倾逸,纳兰洺笙对于他,是一个极为矛盾的存在。如此一来,她疏远钟如尘,倒也是情理之中。
“你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偏偏你就是要防备着我。”钟如尘又是苦笑,似乎对于这件事情,已经习惯了。见心思被人看穿,花无艳没有反对,只是不说话,转过身来继续向花倾殿里面走去。
六年来,这里已经从一座烧毁的宫殿变成了一座实实在在的废墟,是皇宫奇怪的一角。没有人敢贸然提出对这里重新进行修建整理,也没有人说敢说要把这里夷为平地。这是花无艳的心头刺,哪怕那些大臣们敢劝说花无艳立凌儿为帝,也不敢劝说她对这里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