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深是准时半个时辰到的云随院。
卞惊寒也刚好将名册拟好。
因为墨迹还未干透,所以卞惊寒交给他的时候,并未合上,他便看了一下上面的名字。
让他意外的是,上面竟然没有看到聂弦音的名字。
犹不相信,他重新找了一遍,依旧是没有。
他记得很清楚,当初那丫头进王府的时候,这个男人曾跟他明确说过,此丫头古灵精怪,非常聪明,是可塑之才,稍加培养,能为自己所用,然后,趁行宫各府奴婢交换之际,将她送入别府。
现在竟然连名册上都没有她。
他本打算问问的,可想了想,又觉得虽是意料之外,却也是意料之中。
这段时间来两人的关系,很微妙,他可是都看在眼里。
所以,这是舍不得了吧?
的确,若带去行宫,一旦被哪个府挑上,放人是应该的,不放人,就十分难办。
所以,他什么都没问,合了名册,躬身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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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两日,弦音难得起个早,准备用完早膳出门逛逛,正在吃着的时候,一个家丁过来通知她,说前院有人找她,好像专程前来给她送礼物的。
送礼物?
谁会给她送礼物?
心中疑惑,放了碗筷,她便去了前院。
远远地就看到院子里围了不少府里的家丁婢女,似是围观什么东西。
她走近才发现是两个大竹筐,而竹筐里面装着的,赫然是———螃蟹。
满满两竹筐螃蟹!
弦音错愕,什么情况?
送礼之人一个转眸发现了她,连忙笑着跟她打招呼:“姑娘来了,还记得我吗?”
弦音循声望去,一个中年男子入眼,几分熟悉,她想了想,想了起来。
是那日她微服私访过的成衣作坊里的其中一个主事。
“原来是你,这些螃蟹是你送来的?”
弦音指指螃蟹,又指指自己,“送我的?”
“对啊,那日姑娘提出拼接袖,我们便按照姑娘说的试着推出了几套,结果很快就被抢购一空,我们又重新做了一批,也销量极好,如今,此种衣裙在京师都形成风潮了,为表示感谢,特送这两筐螃蟹过来给姑娘,请姑娘一定要收下。”
原来是因为这个。
只是,为何这么多可送的好礼物不送,送两筐螃蟹啊?
钱也花了,却一点都不保值。
这上门感谢,跟那日偷偷塞银子给她,完全两种性质,登门感谢,尽管送啊,她一定尽管收。
就算不直接送银子,也可以送个什么金器玉器的呀,再不济送个首饰也好啊,竟然送一堆螃蟹。
“这......”她指着两筐螃蟹,很想问问对方,这是几个意思啊?
此人似乎也明白了她的意图,连忙解释道:“哦,就是那日姑娘临离开成衣作坊的时候,不是跟我们说,要敢于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吗?我们就想着,姑娘定然喜欢食这个吧?所以就......”
弦音汗哒哒。
一句话也能引起这么大的误会,弦音有些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