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弦音......”
好一会儿,他都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第一次没有飞过院墙而入,而是走的大门,脚步虚浮得差点在门槛上扳倒。
院中有尸体,他踩着尸体踉跄来到已经坍塌尽毁的房屋前,哑声唤着、一双眼睛慌乱地搜寻着、脑中空白着......
连手指尖都在薄颤......
“聂弦音......聂弦音.......”
回应他的,只有自己的心跳,以及自己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
猩红一点一点爬上眸眼,他开始动手搬那些废墟。
平素他们二人睡的那间厢房的废墟。
这个时辰,她一定睡了,一定睡了。
找床的位置。
估摸着那个位置,他便开始搬挪压在那里的东西。
砖头、烧断烧残的横梁、木头,乱七八糟的废物......
他飞快地搬着,朝院子里丢,边搬边刨,边刨边喊:“聂弦音,聂弦音......”
因为大火刚灭,许多木头还是烧红的炭,他也不管不顾,就这样徒手去抓,没多久,一双手上的皮全部被烫掉,他也浑然不知。
厉竹赶到的时候,同样被入眼看到的一切震惊了。
果然如她猜想的一样,是那丫头出事了。
因为只有那丫头,只有那丫头的事,卞惊寒这个处事不惊的男人才会失态,才会惊慌到万年不变的脸色如同一瞬间被马车碾过。
伸手攥了自己胸口的衣襟,她深深地呼吸,可依旧觉得像是有什么东西将她裹得死紧,呼吸都呼吸不过来。
眼颤心颤,双腿发着抖,她艰难地走进院子,一眼就看到那个发了疯一般在用自己双手刨挖的身影。
“王爷......”
她走过去,其实是想告诉他,这样刨挖没用,可是话一出口,她发现自己竟然想哭。
她知道,这样的时候,她不能给他一丁点这样的情绪,否则,她怕他所有的情绪都压抑隐忍着,被她一感染一触动,就会如洪水猛兽,一发不可收拾。
那样他会崩溃。
所以,她干脆止了声,变成跟他一起搬。
没多久,又有一人无声地加入了进来。
是秦义。
又没过多久,人影绰绰,火光熊熊。
皇帝和众人都来了,侍卫们还举着火把。
于是,原本凄迷的夜色一下子就亮如白昼。
大家都进了院子。
有人惊呼:“啊!有死人!”
皇帝皱眉,示意刑部侍郎:“看看尸体都是些什么人?”
秦心柔也来了。
见卞惊寒、秦义他们三人在那里忘我地刨挖着,对于他们的到来看也未看一眼,丝毫反应都没,秦心柔开口问向秦义:“八弟,你们在做什么?”
秦义看看卞惊寒,自是不好唐突回答,所以,没做声,手中动作未停。
皇帝站在那里看了一会儿,看卞惊寒还在那里疯子一般又搬又丢又甩又刨的,一双手已经烧得发黑,还流着血水,直接将他这个皇帝当空气,他薄唇越抿越紧,脸色也黑到了极致。
“老三,你难道不应该先跟朕解释一下这怎么回事吗?”
卞惊寒猛地直起腰身,将手里的一根横梁重重地往地上一砸,发出“嘭”的一声巨响。
众人吓了一跳,连皇帝也惊得眼帘一颤。
“你是非要将我逼死你才甘心吗?想要听什么解释呢?我,你的儿子,他爱的女人,此刻就埋在这下面,生死未卜,这解释,可以吗?”
男人几乎嘶吼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