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一下子特别静,静到他的笔尖落在宣纸上一笔一划的声音,似乎都能听得到。
她轻抬眼梢,瞥了一眼。
白纸黑字,似是几个药名,好像也在配制什么药的药方。
并不感兴趣,她也未多看,当务之急是,早点将她的这一味药弄出来,早一点将这个瘟神送离开。
垂目看向自己面前的配方,她凝眉沉思。
她垂眼的下一瞬,对面的男人徐徐抬起眼。
终于他们再一次这样面对面坐着,各干各事,互相陪伴,一个抬眼就能看到对方了。
以前经常这样,他们面对而坐,她研究和配置各种药或者毒,他就坐在对面,看医书,或者看她做的各种记录,当然,还有看她。
那时,觉得时光是如此静好。
可此刻......
一个人变了,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变了。
依旧是静,却没有好,不,应该说,是很不好。
他很不好。
他在研究忘情之药的解药,希望能尽早配置出来。
可是,因为当初配忘情之药的时候,压根就没想过,也没打算过要解药,所以,他现在真的是一丁点头绪都没有。
觉得写下的那几味药似乎都不妥,他又拿笔将其全部划掉。
将笔置于砚台上,他双手交握撑在下巴上,再想。
这厢,厉竹根据配方上已有的那些药,终于寻到了一丝思路,见对面的男人正好没用笔,她伸手将砚台上的毛笔拿了过来,重新拿了一张宣纸,写下她想好的药。
将笔放回砚台,她又整个将药方看了一遍。
似乎不对,她又想到了另一味药。
再次去执砚台上的笔。
而这时对面的男人也正好伸手准备去拿笔。
一人是看着手中配方伸手,一人是脑中想着思路伸手,都未看砚台,都是凭着感觉,于是,在厉竹攥住笔的同时,男人的大手就攥住了厉竹的手。
两人皆是一震,抬眸。
四目相对。
厉竹本能地就要将手抽回来,男人却是头皮一硬,干脆攥着不放。
一拉一扯。
“放手!”
“不放。”
厉竹未能如愿,便火了:“男女授受不亲,你我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本已不妥,你又这般......”
“授受不亲?”男人轻嗤,直接将她的话打断:“连男女最亲密的事我们都做了,还谈什么授受不亲?”
厉竹一怔。
男女最亲密的事?
所以......
她愕然睁大了眼睛。
“别那样一副吃惊和难以置信的表情,你是医者,我有没有骗你,你有很多种方式知道。”男人凝着她,字字句句从薄唇逸出。
厉竹眸光微敛,又挣了挣,依旧没能将手自他掌心抽出来。
平素都是习惯右手探脉,可如今手被他握着不放,她只得用左手,迫不及待探上自己右腕上的脉搏。
探完,呼吸一滞,犹不相信,她又探向自己耳后的大脉。